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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渣男[快穿](504)

舅妈很凶,舅舅偶尔会沉默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钟裕文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只是单纯觉得舅舅不凶他,也没让他不停的干活。

加上外面的人都说舅舅是自己妈妈的大哥,跟他是一家人,钟裕文就对沉默寡言的舅舅多了一份亲近跟向往。

他自然是希望能跟舅舅亲近的,可每次鼓起勇气想要靠近舅舅,跟舅舅说说话时,一对上舅舅的眼神,他就不敢了。

钟裕文越发认定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些讨厌自己这样不讨喜的性子了。偶尔夜里,他也会幻想自己是个活泼开朗能说会笑的,那样的话,舅舅一定会喜欢他,说不定舅妈也会少骂他一点。

张海美看了埋着脑袋跟受气小媳妇一样的外甥,习惯性撇嘴就要骂骂咧咧指指点点,可眼角余光一瞥,却瞥到了自家男人的脸色,顿时到嘴边的脏话都收了,没吭声,背着背篓就进了堂屋。

却没回房,而是往左转,转去了左边那间公公婆婆去世后就一直空着的卧房。

原本张海美还以为自家男人就是说说而已,大概率也就是让孩子换个地方睡觉。

却没想到早饭还没吃,男人就去左间将香火板子上供奉着的公婆灵牌及黑白遗照收了起来,又将堆放在木架床上的杂物都搬开。

吃早饭时,男人还吩咐她一会儿去赶集,买床新的被褥,特别是棉被,需要两床新的,一床垫,一床盖。

睡杂物间的外甥已经盖硬邦邦还有洞的老棉被盖了四年了,夏天还好,冬天却着实冷得很,便是大人也不一定受得住。

张海美有时候都不得不感慨,命苦的孩子多半也命硬。

后来想想,命苦的孩子如果不命硬,大多数也都早就死了,哪还能继续受苦呢。

在屋子里铺着暄软的新棉被,看着公婆睡过的老木架床又有了些当年的模样。

张海美忽地长叹一声,暗自思忖:希望黑心肝的男人现下这份儿良心啊,别太快被狗给吃了吧!

这也就是暗地里想想,张海美可不会说出来,也绝不会多做点什么。

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哩。

谁知道哪一天,吃这些苦,受这些罪的就是自己了呢?

屋外,院子里。

楼岚回过神来,对着踌躇不安的小孩儿招了招手。

小孩儿黑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光,一点点蹭过来,看了看他,又低头盯着脚尖,嘴巴张了张。

应该是叫了声“舅舅”,却没叫出声。

楼岚先问他:“给你留在锅里的早饭,吃了没有?”

钟裕文惊讶得顾不上胆怯,直愣愣抬头看向高大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楼岚皱眉:“怎么,不想吃?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吃饭。再不喜欢吃也要吃些,快,自己去端出来吃了。舅舅有事要跟你说。”

钟裕文听清楚了,高兴了一下下,却又在下一秒生出忐忑来。

‘舅舅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么多话?’

‘舅妈还给我留了有米的稀饭,还有拌了辣椒油的泡菜,也太丰富了吧!’

‘有事要跟我说?不会是说养不起我,要把我送走吧?’

‘村头张傻子被送走之前,他家里人就给他吃了平时根本不可能吃到的鸡蛋......’

‘要被砍头的人,都要吃顿断头饭......’

乱七八糟想些有的没的,却又不敢不听话。

曾经只是想象中的饭吃到嘴里,钟裕文却没品出甜美可口来,反而脸色都变得苍白了,手脚也冷得发颤。

楼岚不吭不响,就在旁边等着小孩儿吃。

等他吃完了,楼岚才拿出手里一直揣着的两本旧书,放在桌子上推过去,正儿八经跟钟裕文说:“强子,眼看你已经七岁半了,原本该是今年九月就去学校的。”

顿了顿,转而说:“现在这学期都要上完了,舅舅刚才去找村小学的校长说了这事儿,校长说如果你能在家把上学期的知识都补上,明年春天开学的时候就能直接入学。”

现在是1992年,村小里管理得并不怎么严格。

上学年没读,下学期只要学生家长认为没问题,不需要特意考试,就可以直接入读。

反正学生到时候跟不上老师的课程,成为拖后腿的差生,着急的也是学生家长自己。

再不济,实在太差了,拖都拖不走,那不是还可以留级嘛。

总之自由度很高。

钟裕文没想到舅舅要跟自己说的是这个。

说实话,他也挺羡慕村里那些每天上下学的同龄人。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单纯想要念书,想要像广播里那些“大人物”一样,说一口让人羡慕的普通话,还能认字儿,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想看什么故事,就能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