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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逼人(80)

没人搭腔,都忙着猜拳呢,最后是对面萝卜山的狱友好心地道:“装受害者这招我们早就用过了,没用。”

苏络不吱声了,回自己牢房蹲墙角画圈去,没一会云朗过来,把苏络分的那三个窝头拿走——他的两个输了。

这个早上“猪头山”一伙谁也没能吃上窝头,就连老李头儿的口粮也被迫贡献了一半。

为了避免不被气死,苏络尽量选一些可以舒缓身心的事情做,向老李头学学打坐吐纳啦,畅谈一下未来理想啦,更多的时间则与他探讨医学药理。苏络不打算行医,在这方面也是个外行,不过听到一些超出她认知以外的理论时,她还是要质疑一番的。

比如这老头儿认为孝子衣帽、寡妇c黄头灰、糙鞋、男阴毛能治蛇咬、女阴毛治“五淋、阴阳易病”、人吊死后的魂魄能镇惊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前边儿就不说了,单说这个魂魄能镇惊吓,理论上就行不通嘛,吊死鬼的魂魄,就算有能耐把它找来,直接就把病人吓死了,还镇什么惊吓?嗯……不过想想也对,人都死了,以后自然是再也不会受惊吓的。

至于什么割股疗亲,苏络认为这纯粹是精神作用,割ròu的心理平衡,吃ròu的大受感动,从而与病魔做顽强斗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最扯的是人中黄治呕血,梁上尘治昏厥,苏络特地请教了一下什么是人中黄,老头儿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角落的马桶,苏络胃里一阵翻滚,想来病人被这么一治后是不会呕血了,呕死了。还有那个梁上尘治昏厥,苏络也不问了,自己琢磨出了答案,估计是房梁上的尘土年头太多,发霉长毛,味道可想而知,就连昏厥的人也受不了,往下一灌,肯定就醒了。

对于苏络提出的种种疑问,有的老李头儿也赞同,不过他说这些方子都是有人使用过,故而才收入《本糙纲目》之中,苏络想了想,明白了,这就叫宁杀错不放过,老头儿身处封建社会中,有点小迷信思想也是应该的,不过一想到那个人中黄,苏络又开始恶心了。不过同时她也更佩服老李头儿,《本糙纲目》写了二十七年,收集药材古方无数,又经细分纲目,其中的艰辛非常人所能想像。

他们探讨得热闹,云朗在经过半个多月的牢狱新体验后有点受不了,他是一串风一片云,天天在这关着似乎是件挺没面子的事,而且这两天苏络跟老李头儿走得挺近,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他决定,靠人不如靠已,与其等着周崇文没头苍蝇似的找他们,还不如采用他的办法,逼着代理县官升堂。这个想法决定后,他就动手了,把牛头山的三个狱友打得鼻青脸肿,并叫嚣,不升堂就继续打,打死拉倒。

牛头山那几位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帮着云朗一块喊,说他们不是猪头山的,我们才是,快放了他们吧。

苏络气死了,这小子想到就做,根本不和她商量,如果加刑的话……嗯?苏络呆呆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牢头,牢头打开牢门,向苏络示意,“出来,县太爷升堂。”

这个……难道强盗头子的办法真的管用了?苏络真是惊喜交加,不管怎么说,能见到县太爷就是好事,跟他拉拉关系,误会也就解开了。

对于这事,云朗万分得意,以致在他们走后不久,大牢里展开了群殴热潮,自家兄弟关在一起没外人好打的,就含泪互殴,一边殴一边骂,“老子忍你好久了!”

苏络他们一走,老李头儿自然要回到他原来的牢房去,临分别前,老李头儿紧紧拉住苏络的手,“千万别忘了我。”

苏络重重点头,《本糙纲目》啊,把她脑子抠出去她也忘不了。

就这样,苏络一行四人跟着牢头出了大牢,却没有去公堂,而是绕到了衙门后院,摆明了不走司法程序嘛,苏络的步子轻快起来,转过一座假山后,看到远处的人影,惊喜地叫了一声,接着便冲过去。

紧随其后的云朗也喜出望外,“老周,你终于……”

云朗的声音在见到苏络与周崇文欣喜相拥后嘎然而止,周崇文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握着苏络微凉的手,“络儿,你受苦了。”

苏络连连摇头,“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过程是艰苦的,结果是光明的,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苏络即兴赋诗一首:受冤坐牢不要紧,只要遇到李时珍,卖布计划失败了,《本糙纲目》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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