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枕上娇(11)

“除了力大,他还会驱使狼群。”兄长李莽补充道。

“驱使狼群?”李馗惊讶。

李莽点头,把如何在驿站中救下狼孩的经过娓娓道来。

李馗是又惊又奇,看向狼孩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探究。

“阿爹,你就允了我吧。”李姬挽住李馗的手,撒娇央求。

李馗摸着胡须,上下打量着狼孩,半响才道:“允。”

当晚。

狼孩就从脏臭乱的杂役房搬到了闺房二里外的侍童院内。

那侍童院是个二进的小院子,篱笆院内种了各种果树,房内也是干净整洁,和那靠近牲口棚的杂役院简直天囊之别。

李姬见狼孩衣裳单薄,想到下元节后不久便要入冬了,还亲自给他添了些细软,又命丫鬟婆子在房内铺了暖和的被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狼孩站在榻旁,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榻上新置办的枕头,那枕头看着光滑洁净,且蓬松柔软,是他在狼窝甚至杂役房内从没有睡过的。

“可还喜欢?”李姬温声询问。

狼孩听到软糯的声音,抬起头来,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李姬捕捉到狼孩的动作,笑容更大了些,她很自然地坐到狼孩身边,又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小侍童了。所以,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你从狼群中长大,又有驱使狼群的能力,我便唤你小狼,可好?”

狼孩对上李姬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眼睛,尔后又略带变扭的移开视线,缓缓慢慢,道出一个字来:“好。”

李姬惊讶地挣圆了眼。

她第一回 听到狼孩说话,竟是意外的好听。

“呀!你……你竟会说话!”李姬惊喜,激动地拉住狼孩的手。

狼孩先是微微一僵,待反应过来后,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略带自卑地擦拭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我…脏……别……碰……”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听着有点结巴,实则还不太熟悉说话。

李姬摆摆手:“不脏不脏。你一点都不脏。你能说话了,我真的好高兴。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

狼孩点头,且把李姬送到房门口。

李姬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出了小院。

狼孩站在门边,目送她远去,直到李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口,他这才收回了视线,又低头去看自己被牵过的那只手,久久凝视,连耳根子都在烛光下隐隐发红。

约莫一个月后。

李姬和李莽正式成为稷下学宫的一员。

这日,便是入学的日子。

相国府的马车停在了稷下学宫的正大门口,马车的门帘被丫鬟掀开,李姬才六岁多,个子尚小,只能被阿兄李莽半抱着才下到地面。

入目是朱红色的庄严大门。

李莽和李姬并排走在前面,两人的侍童,阿九和小狼则提着装有主子书本的木匣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学宫书院是个三百多平米的宽敞屋子,南北两面皆是木窗,此刻正值辰时,旭日东升,南北两面的木窗皆被丫鬟小斯用木棍挑开,阳光斜斜的洒入,伴着清风徐徐,鸟语花香,极为宜人。

半米高的木桌有序摆开,木桌下面是蒲团,学子们跪坐在蒲团上,纸墨笔砚在木桌上整齐陈列。

李姬按规矩跪坐在蒲团上,而侍童小狼则和其他侍童一样,坐在屋外的门沿下,等着主子们放课。

讲学的老师按时走进屋内,是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大儒,年过六旬,鹤发长须,却是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威严。

大儒走至讲桌前,搁下背囊,躬身把里面的竹简一一取出,整齐有序的摆放在自己的讲桌上。

摆完书后,大儒摸着长须环视了一圈屋内,见到几个眼生的面孔,便抬手拿起入学册点名。

大儒道:“李莽。”

李莽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从蒲团上起身,弯腰作揖:“到。”

大儒又道:“李姬。”

李姬听到大儒唤自己,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拱起,朝着大儒的方向作揖,温声道:“先生,早。”

大儒看着李姬,见此不过六岁稚童,举手投足却有股子沉稳笃定,着实来了兴致,便朝兄妹二人问道:“李馗可是家父?”

“是。”李莽和李姬异口同声道。

大儒又问:“李馗何以当相国?”

李莽先答:“家父初来扶苏,颁下习射令,得国君褒奖,特封相国。”

大儒再问:“习射令何用?”

李莽想了想,便说:“习射令可以断官司。两名普通百姓,在打官司前,先比射箭,谁射的准,官司就断谁赢。”

大儒抚着长须,摇头道:“岂有不公?”

李莽顿住,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