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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十八拍(GL)(124)

柴宁宇醉倒在榻上,伏桌睡去。李月影和嫣然起身离开了,来到外面,两人站在夜色中,嫣然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叹道:“影儿,柴宁宇变化好大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李月影笑了笑,没说什么。

嫣然道:“你说她身上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李月影缓缓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了?”嫣然奇道:“你也不问?”

“问什么?”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

李月影浅浅笑笑,说道:“别人之事,与我何干,况且许多事,还是越少知道越好。”嫣然却自顾自揣测道:“她说旻蕴儿现在不在她身边,去哪里了?”

李月影无奈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嫣然双手抱头,仰头看着天空,思忖着说道:“你看柴宁宇那个憋屈劲,肯定不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给格玛效力的,十有八九,格玛把那个旻蕴儿给抓起来了,可她为什么要留着柴宁宇哦,柴宁宇可是一头狼,随时会咬人的。”

李月影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没说什么,嫣然赶上她,说道:“影儿,你说,格玛是不是看上柴宁宇了?”李月影着实不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本就不想深问,当初那些事,柴宁宇是对不起她,只不过接受对方的歉意,并不表示以后会友好相处。

嫣然好奇心却重的很,一心想搞清楚个究竟,看李月影不语,又说道:“必然是这样的,爱恨交错,我恨柴宁宇,恨之欲其死,她好像也很恨柴宁宇,恨之欲其生,不过就是败给柴宁宇一会,她至于恨成这样么?再说刚看到柴宁宇的样子,她来的时候明明一身血,刚刚见到的时候,衣服换了不说,人也清清爽爽的,还坐在格玛坐的地方,格玛对你那么敬重,你也不会跑去做她那个位置是不是?她们两个好怪异。必然有蹊跷。”

李月影不禁道:“天底下这些女人呢,多数人还是只想着嫁个男人,心里喜欢的也是男人,你我这样的,少之又少,不是是个女人就这样。”嫣然却道:“那可不一定哦,对于格玛来说,男人算什么啊,她有钱有权有美貌,男人还不是勾个小手指头就爬到她脚底下来了?太没意思了,柴宁宇就不一样了,要是让她服服帖帖跪在自己脚下,感觉肯定很过瘾。”

李月影不禁叹道:“你这个小脑瓜子里整日都在想什么呢”嫣然嬉笑道:“我这不是以己度人么。“她忽又凑近了李月影,咬耳说道:“就像你这样在江湖上威风赫赫的女人,到我怀里就像小雀儿一样,想想就得意。”

李月影不禁嗔恼道:“你要讨打?”嫣然嬉笑着逃开去,李月影无奈摇头,嫣然看她不来追自己,于是又折了回来,笑道:“我打个比方而已,这也值得生气啊。”李月影故作嗔恼没有理她,嫣然拉了她的手,笑道:“知道你没生气,你才不会为这点事情生气呢。”

李月影被她逗的笑起来,嫣然看她笑,又道:“影儿,你说我要说的是真的,你不会觉得格玛公主也太不磊落了么?”李月影闻言,突然落寞,嫣然看她突然落寞,不明所以,急忙道:“我说错话了?”

李月影却叹了口气,负手慢慢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叹道:“若讲磊落,我在唐家,家仇未报,自己早活不了罢。”嫣然愣了一下,急忙追上李月影,说道:“我不是讲你。。。。。。”李月影却道:“你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

凌晨,侍女小心翼翼找格玛问道:“公主殿下,昨夜残宴都还未曾收拾,要不要现在收拾清扫?”还未起身的格玛,一手揉着太阳穴,神色疲惫的点了点头。侍女却又为难的说道:“可是。。。。昨晚那位女将军,还在殿里,好想醉酒睡去了。”

格玛闻言,沉寂了一会,起身向外面走去,身后的女侍急忙赶上她,给她披了一件大氅。

大殿里,柴宁宇伏在桌上兀自睡得沉沉的,一头乌黑的发披泻下来,直盖到脚踝那里,格玛跪坐于毯上,伸手拂开她的发,凌乱的发下,面孔憔悴发黄,格玛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说道:“来人,把她扶回去歇着。”

两名侍女扶了柴宁宇走了,格玛起身,向李月影住的那边院里去了,去时李月影和嫣然刚把克西雅送出来,两个人都精神不济,似乎都还没睡醒。格玛急忙叫住李月影说道:“先生,先生昨夜是不是生气了?”

嫣然看她来,打着哈欠说道:“我要去补觉了,你们大小两个公主都好折腾人啊,困死我了。”李月影看着她甚是无奈,转头对格玛说道:“殿下别在意,这孩子一直就这种性子。”格玛笑道:“两位都非常人,性格自然也不是常人能比。”

李月影笑了笑,说道:“殿下有何话说?”

格玛却一时语结,不知道从何说起,愁绪扰心,纷扰万千,只好默默垂首不语。李月影看她如此,自是只能叹息,道:“前日里你说出兵之事你自有人选,我也不曾多问,不想这个人就柴宁宇,那个旻蕴儿是现下是不是被殿下关了起来?”

格玛轻轻点了点头,李月影道:“中土古语有云有所为有所不为,公主此举实为不可为之举。”格玛还是默然不语,李月影又道:“倘若公主是因为上次在漠北之事记恨于她,那我也实在脱不了干系,她本是为救我而来。”

格玛说道:“我知道,许多事我都叫人查了,先生仅因她救你一次,就将之前诸事全部释怀了?”

李月影淡然一笑,说道:“殿下,我仅有一句忠告而已,柴宁宇是只狼,即便她一时低眉顺眼,夹着尾巴做人,你也绝无可能将她驯服。”

格玛寂然道:“我知道。”

李月影不解道:“那殿下又何必自取烦恼?倘若殿下有仇报仇一刀将她杀了,我也不多问,只是现在这般举动,着实难看了些。”

格玛沉默着,许久之后才垂首道:“我想我爱上她了。”

李月影不仅错愕,惊讶的看着格玛,格玛看到她错愕的眼神,神情越发寂寥。李月影并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叹道:“既如此,你更不该要挟刁难与她,若有心未尝不能得偿愿望,你现在这样做,结果只能变成死敌。”

格玛轻轻咬唇,说道:“我早把很多事做得很过了,待明了时,悔之晚矣,早无挽回之余地了。”

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李月影并不清楚,而且她也不实在不想去弄清楚,只是看着格玛的神情,她已经知道格玛和柴宁宇之间情形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于是说道:“若有心改悔,随时可以,就算不能如愿,做些弥补总不至于让你们之间的关系过于恶劣,倘若真将她逼成你的死敌,黯然伤心的不过是你,不如把旻蕴儿放了吧。”

格玛却依旧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也想做些弥补,我也想放手成全于她,只不过总恋恋不舍,能留她一日是一日,旻蕴儿我会放的,不过不是现在,或者待我放开了就会放人,不过我可以跟先生保证,昨晚之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门外传来了格玛贴身侍女的声音,格玛起身道:“那些僧人又要见我,我去看看。”李月影闻言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似乎有什么事不太对头,可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对头。”格玛不禁道:“这些僧人的背景不也一一调查过了?嫣然姑娘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先生还觉得哪里不对?”

李月影摇头道:“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我才觉得忧心。”格玛闻言,轻轻皱眉头,说道:“先生心细如发之人,如是觉得不对,大约真是哪里不对了,可是先生居然还说不上来,这问题恐怕不是小事情了。”

时日匆匆,转眼又是深秋,嫣然的病症已经很久没有发过了,期间李月影同时使用针灸之法,似乎大有奇效,嫣然治病时也从李月影那里学了一二,一直以来李月影用金针封脉的方法缓解她毒发时的痛楚,时间长了,嫣然也会了,这种方式可以在重伤时暂时稳定住伤势,使人进入深度昏迷中,全身血液也减缓流动,缓到无法摸到脉搏,新陈代谢也会被降到最低的程度,人看起来如死了一样。

柴宁宇走进了书房中,格玛坐在柔软温暖的毡毯上,脚边笼着火盆,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拢在火盆上,柴宁宇刚刚进来,她就能感觉到柴宁宇身上的盔甲带着寒凉的气息,她转头看去,柴宁宇单膝跪下了下去,俯首道:“参见公主殿下。”

格玛落寞起来,说道:“我早说过了,你见我,不必再行这种大礼。”柴宁宇却依旧跪在那里,俯首道:“我只是个奴隶。”格玛的眼神越发落寞,说道:“你见我什么事?”柴宁宇道:“求殿下让我见一见蕴儿。”

格玛闻言,落寞中更添了几分寂寥,一语不发。柴宁宇道:“求你了,你一直也不曾答应我们相见,如今我与她分开经年了,只这一次,行吗?”柴宁宇低声的祈求,透进格玛耳中,格玛重重把手中的书摔在了旁边的桌上。

格玛没有跟任何人交代什么,就消失了几天,回来时,李月影已经宫门口相迎,格玛意外道:“先生怎么么在此?”李月影笑道:“殿下不告而别,我有些事要与殿下商议,急等着殿下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