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胡笳十八拍(GL)(129)

嫣然看了她一眼,却突然怒吼:“你滚,不要再缠着我了,滚开!”她一挥手,把李月影甩了出去,李月影身影随势在空中一转,落在了地上,眼看经幡下一双脚,李月影一把扯掉了眼前的经幡,经幡后面却是给嫣然做祈福的少女。

正在吟唱的少女见到李月影,吃了一惊,歌声骤停,诵经声却更加促了起来。少女不过十五六岁,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完全看不到恶意。李月影伸手便去抓她,少女惊吓失色,却未发出声音,向后躲去,李月影一眼看得出一点武功也不会,正欲把她擒住,却在此时觉得身后一股劲风撞来,李月影急忙侧身闪开,却是嫣然一掌打来,李月影避开之后,嫣然这一掌掌风冲在少女身上,少女痛呼一声跌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活,那僧人的诵经声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李月影不仅愤慨,叫道:“你这和尚才是妖孽,你为什么自己不出来,却送别人枉死!”嫣然却在此时厉声叫道:“滚!你们都滚开,不要再缠着我了,啊。。。。。。”听着嫣然厉声尖叫,李月影心惊之余,退了一步,眼前的嫣然面色赤红,气促神散,在如此下去,就算李月影侥幸逃过,嫣然只怕也要暴血而亡了。

李月影望着嫣然,目光依旧柔和,柔声道:“是不是只有我死,才能救你?”嫣然听不到她说什么,又一次一掌向她打来,李月影的身影飘然移开,嫣然一掌落空,转头向她看来。李月影也在看着她,只是此时看到的嫣然对着她的眸子不在明媚如阳光一样,也没有温婉似水的柔情,李月影的心一沉再沉,沉着沉着便痛了起来,脑子里的嫣然,还是原本那个明朗的少女,李月影轻呼了一声:“嫣然。”

嫣然带着血丝的眸子向她看了过来,李月影淡淡的望着她笑着,看她又一次向自己一掌打过来,李月影这次没有躲,嫣然那一掌便落在了她的胸口,李月影还是轻笑着,伸手按住了嫣然的手掌,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紧紧按着,一口血却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她仰首微笑着,在轻扬的发丝中看着嫣然,血迹喷洒的嫣然身上全是,嫣然却依旧在痴狂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李月影伸出手去,一手抱住了嫣然的颈子,贴近了她,柔柔的说道:“嫣然,是我啊。”她说着,带血的唇贴在了嫣然的唇上,她紧紧箍着嫣然的颈子,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深深吻住了嫣然。

陷在幻影中的嫣然突然感觉一样柔软的事物贴上了她的唇,那样事物还带着清爽的气息,她的口中感到一抹清甜,这些感触忽然换起了她熟悉的记忆,她茫然了,这熟悉甜蜜的味道一下子让她安心了许多,但是迷茫中她又发觉这甜蜜中却带着血腥的味道,嫣然莫名的就揪心,她还在幻境中不能自拨,直觉却已经让她痛心起来,她下意识的抱着李月影,攒着眉,凝着神,耳边传来了嗡嗡的诵经声。

“嫣然,是我啊。”李月影柔柔的呼唤声在延迟了许久之后,才在嫣然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嫣然茫茫然吻着李月影带血的唇,血腥味盖过了甜蜜的味道,嫣然突然心中一震,眼前幻影乍然而散,她的怀里抱着李月影,李月影轻轻笑道:“嫣然,是我呢。”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她的唇因为沾染了血迹分外红艳,嫣然发觉她身子软软的,完全依附在自己身上,虚弱到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嫣然急忙抱紧了她,惊慌失措的抱着她,问道:“影儿你怎么了?”

李月影却道:“去,杀了那个和尚,留他不得。”

“你怎么了?”嫣然却惶急无比。

李月影笑道:“你去杀了他在说,快去。”

嫣然咬咬牙,诵经声还在耳边,她猛然一掌挥了出去,轰然声响中,塔顶一边的墙壁被打出了一处破口,外面凛冽的寒风猛然刮了进来,寒风中所有经幡猎猎翻卷起来,漫天飞舞,经幡后香烛的火苗烟雾在风中旋舞,黄纸做的挑钱被风撕成了碎条,那个僧人却依旧不见踪迹,暗影中只余下那三名唱歌的少女。

嫣然眼神突然凛然起来,她一手抱了李月影,突然拔身而起,一掌打向头顶石块砌的塔顶,又是一声轰然巨响,碎石陨落,嫣然的身影破空而起,冲开了碎石,而后又抱着李月影在碎石之后翩然而落,落在了满地凌乱的经幡碎石之上。

诵经声随着这一掌,戛然而止,一个人随着碎石落下,跌在了塔顶的那一块石地上。正是那个僧人。嫣然双手拢着李月影,轻轻落下时,先看了一眼李月影,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不至于难受,这才抬眼去看那僧人,冷声道:“影儿又不曾冒犯你,为何害她?”

那僧人自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听着她的声音,却只是笑着,起身盘膝而坐,合上了双眼。嫣然神情又冷,一掌打出,僧人的身体随着她的掌势向塔下跌落了下去。

嫣然低头去看怀里的李月影,李月影此时双眼睛闭着,看起来了无生息,嫣然此时才意识到,李月影必然是中了自己的掌力,心中更加张皇失措,伸手摸了一下李月影的脉搏,脉搏已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嫣然急忙道:“影儿,影儿,你醒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是来救你的啊,影儿。”

北风吹来,黄纸在风中飞扬漫天,李月影却依旧悄无声息。嫣然从张皇失措中冷静下来,紧张的把手放在李月影的胸口,心脏还在虚弱的跳动,李月影却被她这一掌打的经脉具断,便是此时没死,也不过在旦夕之间。

嫣然只觉得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把李月影扶了起来,伸手按在她后背的风池穴上,把真气缓缓渡给她。

雪落无声,李月影却依旧毫无声息,嫣然功力之高深,恐怕当今江湖一时无人能敌了,她这一掌便是修行几十年的高人恐怕也领受不起,全力一掌落在李月影身上,后果可想而知。嫣然懊悔,此时却连自责也顾不得,她只想把李月影救回来。

日升月落,又月升日落,嫣然几乎耗尽自己全部真气,依旧无力回天。但她不敢撤掌,只怕自己一撤掌,李月影怕挨不过片刻便香消玉殒了。

可是嫣然体力终有用尽之时,她就算拼尽全力,也无力一只撑下去,疲累间,她恍然想起李月影平时为自己所用的针灸之法。

白雪皑皑中,格玛忽然跌跌撞撞的走上了塔顶,一眼看到嫣然怀里的李月影,想也不想跌跪在地上,惶然道:“先生,先生帮帮我。”嫣然一手轻抚着李月影的脸颊,将李月影抱在怀里,轻婉的说道:“别吵她,她现在帮不了你了。”

格玛此时才留意到李月影重伤,几乎了无生息,不禁愕在哪里。嫣然把她抱了起来,欲要向塔下走去,格玛突然叫道:“嫣然姑娘,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旻蕴儿死了,柴宁宇去救她的时候死了,你说我还能弥补么?还能么?”

嫣然脚步顿了一顿,又继续向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影儿说,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今天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以前走过那些路,这路究竟该怎么走,别人始终帮不了你多少。”格玛听着她寂寥的声音,愣愣坐在雪地中,嫣然却兀自还在说:“就像我一般,从第一次赌气离开影儿起,就已经定了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格玛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嫣然寂然笑道:“去还我自己欠的债。”

风云变幻也不过刹那之间,人生一世在历史长河中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格玛在这场政变中取得了胜利,朝廷中的动荡却才开始,过了乍闻消息后那一时的慌乱无措,便立刻被重重压力取代了心中的忐忑。

皇宫大殿上,格玛缓缓的踱上汉白玉的台阶,走到王座前,望着眼前俯首的忠臣,望着望着,轻轻攒眉道:“怎么少一个人?”没人敢回话,格玛说道:“那日带兵来的狄将军呢?”一个侍从站了出来,俯身道:“回公主殿下,那位女将军留了一封信,人已经走了。”

格玛皱眉,侍从即刻将信奉上,格玛打开信,无非寥寥几句辞言。信纸飘然落于地上,格玛轻声道:“连她都走了,都走了。”身边的克西雅轻声说道:“姑姑,还有李先生留你的信呢。”格玛闻言,打开了信信里却是两封信,格玛看着,看着忽然笑了,笑容却说不出是怅然还是苦涩。伸手把一份信信递给克西雅,说道:“你读给他们听。”

而另一封信,却是李月影的告辞信,克西雅接过信,看着信上的内容,读道:“今唯一皇宗唯一后人,公主克西雅,继父皇之意,念皇室没落,唯余吾一条血脉,尚且年幼不可当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政局动荡,皆因皇位虚设而至,为社稷安稳,唯破除先列,请姑姑当政大局,于乱世之秋,而当此重任……”

北风萧瑟中,一火红的骏马,两个人,还有一杆醒目的沉重的鲜红色的霸王枪挂在马腹一侧,马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娇小些的一个就偎在身后人的大氅中,似有些不快的低声嘟囔道:“流儿,为什么要走呢,我觉得你留在吐蕃当官挺好的。”

狄流儿闻言道:“当官有什么好?不自在。”祝烟洛依旧不解,嘟囔道:“怎么不好了,我爹爹就是当官的,我家祖上一直都在朝中为官,那里不好了?”狄流儿笑道:“你懂什么,这次来之前,李月影就在信中说,事毕便要我远走高飞,因为我若留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