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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359)

安静中,冯宛含着笑,温婉地朝着众人福了福,牵着卫子扬的手,径自向一侧的塌几上走去。

当两人在塌几上坐下时,冯宛对上仍然呆若木鸡的众人,雍容而笑,轻浅温柔地说道:“诸君怎地还站着?如此大好的日子,尽管坐啊。”

她竟是反客为主,替赵俊这个主人招呼起众人来了。

刚刚醒过神来的众人,闻言又是嗡嗡声四起,他们为难地看向赵俊,实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赵俊直直地盯着冯宛,盯着冯宛,慢慢的,他薄唇扯了扯,笑道:“宛娘不愧是从我这院子里出去的,这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的具有昔日主母风范了。诸位,既然她开了口,你们就坐吧。”

他倒是反应快,这一接口,便又是对冯宛满满的嘲讽。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当他们坐下时,赵俊眉头一蹙,赫然发现,冯宛和卫子扬两人所坐的,竟然是主客位。

赵俊的脸沉了沉,他朝一侧的管事瞟去。

那管事早就注意到这一点,见到郎主看来,他不由伸袖拭了拭汗,佝偻着背向两人走来。

那管事还没有靠近,一直含着笑的卫子扬,自顾自地低头,慢腾腾地解下腰间的佩剑,然后,他慢腾腾地把那剑从鞘中抽出,然后,他掏出手帕,装模作样的拭起剑锋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举向阳光中的剑锋,寒光森森中,折射出一种冰冷的死气,令得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到寒从中来,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管事也是,走到一半,被那剑光一刺,心中寒意陡然。他不由停下脚步,眼巴巴向赵俊看去。

他看到的,是青着脸一脸怒气的赵俊,那管事毫不怀疑,今天如果不按着他的意思行事,只怕自己这个管事位置不保。

一咬牙,管事低着头,慢慢挪到了卫子扬的身边。

他刚刚走近,低着头拭剑的卫子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中剑锋突然一掠,竟是朝着那管事直直地刺来!

头刚抬起,寒芒立至!那管事哪里经过这等场面?他惊叫一声,向后一退,却是一个踉跄间,踩到了身后的塌几,砰然倒地。

就在这时,卫子扬哈哈一笑,说道:“恕罪恕罪,竟是惊吓了贵管事。”他站起来朝着赵俊双手一拱,行了一个致歉礼后,大赖赖的重新坐下,只是那剑,依然被他顺手放在了几的左上角。

赵俊踌躇满志下,准备好的几下手段,这么片刻功夫便叫卫子扬和冯宛破了个干净。当下他恼怒之极,反而镇定下来。

挤出一个笑容,赵俊朗声道:“卫将军是行伍之人,慡性惯了,哪有什么罪?”他瞪向那管事,命令道:“还不退下?”

管事丢了颜面,当下连忙说道:“是,是。”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向一侧退去。

管事退得急,险些撞上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这个老妈子,冯宛曾经在皇后身边看到过,没有想到,皇后居然把她使到了赵府当差。

这老妈子打扮得一丝不苟,她面无表情地朝赵俊看了一眼,提步向冯宛两人走来。

来到冯宛身侧,她理也不理那放在几上的寒剑,径自朝着冯宛一福,硬梆梆地说道:“冯夫人,你现在既没有诰命封号,更不是卫将军的妻室,这贵位你受之不起,还是请起吧。”

说到这里,她朝右侧角落一指,语气平硬得没有任何高低地说道:“夫人的位置在那里。”

安静的院落里,再次笑声一起。赵俊满意地看着那老妈子,暗暗想道:果然,对付卫子扬这类人,只能由这等妇人出手。

在众人地盯视中,冯宛没有站起。

她脸上带笑,一派雍容地盯了那老妈子一眼后,转向卫子扬,温婉轻柔地说道:“郎君,我们来也来了,玩也玩了,如其与小人做口舌之争,不如退去?”

卫子扬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哈哈一笑,施施然站起,把冯宛一扯,令得她也站起后,道:“是该退了。”

说罢,他们两人,理也不理那老妈子和赵俊,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两人衣袂翩翩,竟然便这般气势汹汹而来,不理不顾而去,不但把满堂的权贵视而不见,也把这官场上或明或暗的规则,全都抛之脑后!

至此,赵俊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上前一拦,沉声说道:“且慢!”

冯宛两人果然止步,只是一个侧着头,温婉的含笑而立,一个抚着剑,寒光与血眸相映,真真说不出的自在,也说不出地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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