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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558)+番外

说罢,他走到泾陵的对面坐下。

这一次,稳公没有为自己倒酒,他担心地看着脸色青灰的泾陵,看着他红涩的眼眶。稳公干巴的嘴砸了砸,喃喃说道:“不过一妇人,何至如此!”

泾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都不知道稳公到来。

稳公低着头,玩弄着几上的酒撙,叹道:“我已知悉一切。那样的妇人,竟是越候所出?实不敢信也。”

泾陵慢慢地地睁开眼来。

他盯着黑暗处,沉沉说道:“当年,我亲自劫杀于她……”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

稳公也凝住了。

黑瞌中,两人对面而坐,久久久久,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泾陵沉沙哑的声音徐徐传来,“我曾,亲自劫杀于她!”稳公皱着眉,回道:“妇人知晓事理,当年之事,就算换了她,也会如此做来。杀她之事,她必不在意。不然,”稳公只说到这里,他的话外之意,泾陵心中明白。

是了,当年之事,她若在意,便不会爱上自己。

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情意,确实无可怀疑处。

泾陵想到这里,苦涩地煎笑,他喃喃说道:“当年,我所杀之人,竟是小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含着幽幽叹息。

泾陵的声音一落,稳公脸色突沉。

他盯着泾陵,低声喝道:“君侯怎地如此执迷?”稳公瞪着一双黄浊的眼睛,愤怒地说道:“这妇人,再三隐瞒,直至现在,亦语焉不详!君侯如何处之?”

泾陵的薄唇抿得死紧。

稳公上身微倾,他叮着泾陵,一字一句地说道:“隐瞒身世来历在前,逼迫君侯独宠她一人在后!君侯堂堂丈夫,便任由她如此张狂么?”泾陵再次抿了抿薄唇。

稳公见状,长叹一声,“夫妇之道,人伦之常。堂堂丈夫,岂能任由一如人玩弄股掌当中?堂堂君侯,竟优柔至此么?”

这句话,已是惋惜了,已是恨其不争了!

半晌后,泾陵低沉地说道:“夜深,公且回。”

稳公闻言,又是一声长叹。他站起身,朝着泾陵叉了叉手,转身大步走开。

泾陵一动不动。

这一晚上,他一直这般坐着,这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每过去半个时辰,侍婢们便悄悄而入,换上另一根蜡烛。

而泾陵的姿势,从来都没有变换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升起一轮红日,他才低低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飘渺地传出,“冷一冷罢。”

卫洛一夜没睡。

她一直坐在大石头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有几个人停在她的身前。再然后,她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君侯有令,夫人退去秦楚大军,立功甚伟,特以卫城相封!请夫人受封!”

接着,一阵西西索索声响过,一样兽皮置于她的身前,那声音说道:“此城原名满,现改为卫。夫人请阅!”

直到这些人离去了,一直处于恍惚中的卫洛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她低下头,朝那地图看去。

便这么低调的,不惊动任何人给了她块封地么?还是处于中央腹地一处肥沃之地。恩,以她的功劳,这个奖励—点也不薄,不但不薄,还挺丰厚的。

突然间,卫洛痛彻心肺,眼前一黑,差点窒息过去,晕厥过去!

他,他算得这么清,是放弃了自己么?他,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终于不要自己了。

第五卷凤翔云天第三百二十章主动的卫洛

原来,这便是万念俱灰啊。

卫洛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木然地看向主殿方向,那飞檐走角,沐浴在朝阳中。一如既往的华贵,尊严,而遥远。

远远的,院落中不断有剑客们的低语声,侍婢们的嬉笑声传来。

一切,都如以往。

只有她的心,冰冷冰冷的一片。

可奇怪的是,明明心成了冰石,她却还能思考,甚至还能微笑,真是有趣啊。

卫洛樱唇一弯,微微一笑。

这真是很奇怪的事。

卫洛便这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站在岩石旁,看着那溪水潺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子晃了晃,她慢慢弯腰,把石上的兽皮捡起来,放在怀中。

然后,脱去身上的红色外袍,回到寒苑中,随便套上一件深衣,胡乱拿上两套衣服,装上包袱后,转身向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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