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婢上前,扶着他慢慢站起。
泾陵转过身,在宫婢的服持下,他努力地挺直腰背,艰难而缓慢地朝寝宫方向走去。
庆君怔怔地看着泾陵远去的身影,突然转过头来,朝着众重臣说道:“君上尚且无嗣,若有变故,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萧索之意。
众人大惊,同时抬头看向庆君,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泾陵可能活不了多久,现在就要物色新的晋侯人选?
不!如果没有了泾陵,晋国想要称霸,不知要拖到何时才成!不!他们的梦想,他们的雄心,不能就这么放下了。
药公沉声道:“君上对那妇人已然入障,当此之时,还是寻索妇人或寻找容色相近者为好!或能解去此障,便在无忧虑。”药公还是不喜欢卫洛,还是称呼她为“那妇人”。不过,他虽然不喜欢,却也认了,却也无可奈何了。
众人一一点头。
药公转过头,看向那个负责间事的剑客,恼道:“我等百计隐藏,你,你倒好!”
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剑客,虽然是做剑客打扮,实际上也是一个士,可以说是文武双全。这样的人是泾陵手下的重要食客。药公虽然气愤,却也只能这么呵斥一句。
那剑客白着脸,拱着手无言以对。
庆君在一侧叹道:事已到此,多说何益?走罢。“
夜深了。
侍奴不停地催促卫洛,要她去沐浴。卫洛已经三天没有清洗,她也身上油腻的难受。
不过,他可不愿意为了干净,在这种虎狼之地行冒险之举。因此卫洛一动不动,任由那侍婢怎么叫唤。
她把竹剑放在身侧,睡觉时,她也只是倚着榻,使自己处于随时可以清醒的状态。
卫洛知道,中山君定还在打自己的主意。
他若真的当自己是晋侯夫人,此时便应该把自己迎回驿馆,以贵族之礼相候。可他什么也没做。
她还不能松懈。
睡在陌生的c黄榻上,卫洛仰望着外面幽幽透射进来的月光,心思百转。
一大早,卫洛是被一群娇娇沥沥的女人嬉笑声惊醒的,
本来睡得极浅的卫洛,当下从榻上站起,来到纱窗处。
“昨晚君上夜宿,两位姐姐怎的还起的如此之早?”
“嘻嘻,君上与夼君可生猛乎?”
这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是三个上等美人中的另一个发出的,听那声音中,不无妒意。
一个女子娇慵的声音传来,“生猛倒是生猛,可君侯与夼君一个晚上,都在念着那位什么晋夫人。”
卫洛听到这里,脸色一沉。
这个中山君不但没有把自己当成贵族,还色心不死!
自己的话说得这么重了,他竟然没有警觉!
外面叽叽喳喳声还在传来,那谈话的几个女子,一点也不介意她们所说的话被卫洛听到。
事实上。卫洛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在她们在思维中,是万万不敢相信,堂堂晋夫人居然跑到深山老林中一个人呆着的。所以纵使卫洛再美,再有气派,她们也不相信她真是晋夫人,只把她的身份嘻嘻哈哈地当成笑话在讲。
卫洛皱眉寻思一会后哦,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姿容和衣袍,然后拿着木剑,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嬉笑中的众女,同时回过头来。看见是卫洛。他们又想笑。
可卫洛双眼一盯。众女急急收住笑容。低下头去。
卫洛缓缓走出院落。
现在还是清晨,太阳刚刚出来不久,糙叶摇晃间,露珠晶莹剔透。
卫洛向院外走去。
她的侍婢见状,一惊,急忙赶上来,叫道:“姑娘,姑娘,你,你要到哪里去?”
卫洛没有回头,那侍婢伸手急急地朝她扯去。
她的手刚刚伸出,卫洛回头,冷冷的喝到:“大胆!”
侍婢被她的气势以逼,心胆俱寒,苍白这脸低下头去,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卫洛继续向前走去。这时,中山君还睡着,他的剑客们正守在廊下,看到这一幕,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中山君和中山君的近臣。再说,中山君对美人最是心软,他们可不敢自作主张。要是激怒了那美人,她到中山君面前告上一状,他们性命难保。
因此,十几个剑客相互看一了眼后,继续肃然而立,摆出一副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