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乾三大摇大摆地离去时,他不曾注意,在另一侧属于柳婧的营帐中,柳婧正朝着自家郎君的方向望来。在盯了一会后,柳婧转过头朝着黑暗中低低说道:“去告诉他们,今晚邓氏众人放出飞鸽时,把那飞鸽射下,让它落在众商队中……”
她的话音一出,黑暗中先是安静了一会,吴叔的声音才低低地传来,“大郎你这是?”
柳婧沉默了,过了一会,她低低说道:“叔,我就是有点怕了,他,他行事越来越无所顾及,我怕过不了几日,他耐心用尽,我就会彻底成为他的人了。”
她这声音一落,吴叔久久没有说话,直过了良久,才有一声隐隐的叹息传来。
一夜转眼便过去了。
邓九郎醒来不久,便听到外面喧哗声声。听着那极有生命活力的笑闹声,他淡淡一笑,在仆人地服侍下洗漱之后,弯腰走出了营帐。
在他走出营帐的那一刻,众仆习惯性地靠近前来,他们簇拥着邓九郎,有的给他披上披风,有的给他递上调好了温度的,微微温热的清浆。
这原本是每日例行之事,可这一刻,可在邓九郎踏出营帐这一刻,在众仆围上他侍侯这一刻,
原本喧嚣热闹的营地,竟是在一瞬间变得沉寂起来。
邓九郎抬起了头。
随着他抬头,只见那数百上千双朝这个方向看来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
邓九郎慢慢蹙起了眉。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只见那商队管事和几个中年人,带着上百个车队中的首脑人物,急急地向他的方向走来。
刚刚走到近前,邓九郎目光刚刚瞟去,只见以商队管事为首的众人,便是齐刷刷一拜。
于这百数人同时施礼,车队上千双目光定定望来中,那商队管事上前一步,涨红着一张脸,激动的,激动地率先叫道:“小人无礼,竟不知郎君乃南阳邓九……小人失敬了!”
他的声音一落,排在管事后面的百数人齐刷刷地朝着邓九郎一揖,齐刷刷的激动地叫道:“小人失敬,郎君勿罪!”
行了礼节后,这些首领还很有规矩地退到一侧,可紧接着,却从人群中冲出了数百人。这些人团团围上了邓九郎,一个个急不可奈地叫道:“郎君,这是小女,她年方十五尚未婚配,愿为郎君洗衣添被。”“邓家郎君,这是小人购得的一美人,还请郎君笑纳。”“邓家郎君何等身份?身边没有一个侍侯之人像个什么样子?小人不才,唯有一女贤良淑美,愿侍侯郎君左右……”
这一声声殷勤急迫地叫喊,一个个激āo沥沥的女子轻呼,便在一转眼间把邓九郎淹没了。等乾三等人反应过来时,自家郎君几乎被淹得不见了踪影!
乾三大急,他一边与地五地十一等人急急召着护卫驱赶着众人,一边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叫道:“奶奶的,这是什么人放出了风声?这样下去,咱们还有什么安生日子可过?”
当乾三等人救出邓九郎,护着他上得马车时,不知是谁下的手,邓九郎的脸上颈项,还给留下了几个口脂印。看着自家郎君束发凌乱,衣襟破损的样子,众护卫不知为什么,一个个意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他们忍俊不禁的低笑中,邓九郎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冷冷说道:“柳文景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乾三连忙应道:“我就去叫那小子。”不一会,他便领着柳婧过来了。还没有过来,邓九郎便听到乾三的嚷嚷声传来,“姓柳的,咱家郎君的头发都给扯乱了,衣襟也是,他叫你上去帮他好好整整。”
乾三的声音落下后,隐隐的,柳婧那斯文温和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不一会,柳婧的脚步声便在马车外响起。再一转眼,她已掀开车帘,爬上了马车。、
柳婧挪到马车一角,先把铜镜梳子找出摆好后,再转头看向邓九郎。对上头发扯得凌乱不堪,脸上口脂处处,衣襟破损的邓九郎,柳婧垂着眸忍着笑,低声说道:“主公,我给你梳梳罢。”
说罢,她拿着梳子挪到了邓九郎的身侧。
她堪堪靠近,手腕便是一痛,却是邓九郎紧紧扣住了她持梳的手!
他扣着她的手,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直盯得柳婧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后,他才缓缓说道:“我的身份,是你昨晚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