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69)
岑泛:“啧。”
还是那么不禁逗。
他把折叠沙发摆平,往后一躺,上下空出一大截都没理,手臂掩住双眼,眯一会儿。
许穗整理完出来便看见岑泛睡姿有些滑稽的场景。
折叠沙发摊开不大,她一个人蜷缩睡都勉强,别论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
许穗给岑泛找的衣服被他随手搭在肚子部位,大字型的睡姿,不过一手遮眼,一手放置腹部。
许穗到他身旁蹲下,两手架双膝,下巴顶在手背。
没吹干的发尾湿漉漉的浸透后背衣服布料,她看着安静睡着的岑泛睡颜发呆。
以前他就爱手支着头,看她犯困的趴课桌昏昏欲睡的模样。
若干年后,她却盯着惨兮兮,相当于躺地上睡觉的岑泛。
时间真是奇妙,似乎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岑泛睡着的样子,哪怕遮住眼睛,从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沿下到薄唇,都是极好看的。
有人说看一个人好不好看,得看眼睛。也有人说得看鼻子。
整个五官里,鼻子和眼睛究竟哪个重要,没人说的清。
可老天就是那么偏心,什么都给了他。
所以许穗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动心,当然,动心的缘由脸占了很大一部分。
因为她当初也是因为那张脸才会……
总而言之,年少的动心可以称为春心萌动,对外界开始接触,对异性好奇。
但年长呢?
难道是荷尔蒙作祟?
那段极其阴暗,他消失后的自己的过去,许穗是丁点都不想再去回忆。
没有他自己也能熬得过,有他,也许会更好,也许不会。
其实许穗早就原谅他了。
压根没怎么怪过他,只不过想让自己找个理由,逼自己放弃。
这么多年过去,人不仅要和过去和解,还要和自己和解。
那段漫长岁月里的自己,已经没有当初年少无知,带着几分轻狂对他说“你别退学,我养你”的勇气了。
如果当时她和他能在一起,现在估计都各奔东西了。
之前的许穗想法天马行空,现在她的脚踩着实地,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她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交给时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许穗。”一直以为睡着的人突然出声,许穗吓了一跳。
她又吓到就地坐下。
真是令人熟悉的画面。
许穗抬手砸了砸脑袋,怎么就死性不改。
索性他还遮着双眼,许穗胆子越发大起来:“叫我干什么?”
岑泛气笑了,顾及她的薄脸皮,手臂依旧贴着眼,“你打扰我睡觉,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这是我家,我哪里不能去?”许穗难得任性一次。
大概是身处自己熟悉的环境,胆子都大了。
岑泛一把坐起,许穗又缩回去了。
原本破罐破摔盘起的双腿来不及向后挪,裸露的小腿贴着冰凉的地砖,“嘶”地一声。
岑泛见状,把她拉进有地毯的范围。
许穗一时不察,没扑进他怀里,反而是双手寻找支点,莫名搂住他的腰。
头在他的腰侧。
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让她以这个诡异的姿势,僵住了。
岑泛轻轻地笑了。
自胸膛传来的震感,她抱着腰都能感受到。
岑泛的手搭在她的颈后,轻柔的摩挲。
“……岑泛。”许穗的声音有点抖,开始胡言乱语:“你能不能放开我?”
岑泛捏住她后颈,帮她仰起头,脸上似笑而非的神情让许穗越发脸热。
他开口:“阿穗,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紧紧抱住我,不是我不松开哦。”
许穗懊恼的松开两只手,全然忘记自己的姿势,像乌龟翻身,双手双脚悬空,身体自然要往下扑。
岑泛捞起她,摁进自己怀里,耍坏道:“想抱就抱吧,我不收钱。”
许穗差点儿被逼出脏话。
她全身重量压在岑泛身上,浑身不自在。
冷风穿过没关紧的玻璃窗缝隙,客厅冷嗖嗖,两人体温却在不断升高。
冷风无孔不入的渗入四周,岑泛压下心里那点燥意,把许穗扶正了坐好。
他起来走到窗边,窗帘拉开一点距离,玻璃窗推开一半。
十一月的帝都,天气阴冷。
岑泛站着吹风,一动不动,试图平息心头无端燃起的那团火。
两人回来的不巧,今天是11月14日,明天才开始供暖。
罪魁祸首许穗回头见他站在窗边,直冲过去关掉玻璃窗,拉上窗帘。
此时脸上已不见羞恼,她反倒责怪他:“你没见那么多意外都是不拉窗帘惹的祸?你不仅拉窗帘,还开玻璃窗!”
岑泛:“那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