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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91)

作者: 倾城欢 阅读记录

薛芩谢恩之后才敢坐下,又听长宁道:“今日是薛郎的生辰,朕带他出宫散散心,都是一家人,何况这又是你的府中,爱卿不必拘束。”

薛芩听闻生辰二字,明显有些讶然,薛迹没有错过她的神情,他自嘲一笑,长宁心细,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长宁握住了薛迹的手。

薛芩有些愧疚道:“臣如今过得糊涂了,竟不知今日是荣卿的生辰。”

薛迹道:“不敢劳薛大人费心。”

长宁平声道:“古人云,在家从母,嫁人从妻,朕虽不甚认同,但如今薛郎已是朕的人,这生辰之事,便由朕来费心吧。”

薛芩连忙起身,跪拜下去,“臣有罪。”

长宁让人将她扶起来,薛芩竟不敢去看自己的儿子,他实在太像他的父亲,这么多年她一直回避着他的存在。

薛正君不请自来,管家在门外连忙阻拦,“正君稍待,容老奴去禀报一声。”

薛正君斥道:“狗奴才,如今竟连我也敢拦!禀报?这可还是薛府,难道又是你主子立的新规矩不成?”

管家被薛芩嘱咐过,可他却也不敢将皇帝在此的消息随意透露,又怕此间声响过大,惊扰了贵人。

“正君息怒,大人正招待贵客,实在是……”

薛正君不等管家说完,便闯了进去,只不过他进门之后收起冒失,脸上浮了一层笑意,一副当家主君的做派,可当他瞧见主位旁站着的人时,他脸上的神情僵住。

薛芩没想到他竟会直接闯入,连忙同长宁赔罪道:“拙夫粗鲁无状,惊扰了陛下。”

薛正君牙齿紧咬,又惊又怒,薛芩将他拉下,跪在地上,“还不快行礼。”

薛正君只能低声道:“侍身拜见陛下,见过……”他实在不愿同那个贱人的儿子行礼叩拜,可如今却由不得他,“见过荣卿。”

长宁毕竟在宫中长大,这些夫侍争斗对她而言,不过像是看戏一般。

而自从薛正君进来,薛迹的神色就变了,他的眼神冷如玄冰,可其中的怒火却也掩藏不住。

长宁慢慢饮着杯中的茶,却不急于让薛正君起身,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一般,只是温声同薛迹道:“这茶不比朕上次赐给你的差。”

薛迹只有同长宁说话时,才会有些温情在,“陛下还是少喝一些,只怕这茶太浓酽,陛下夜里又无法成眠了。”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倒将地上跪着的人视若无物,薛正君额上都冒出汗来,才听长宁淡声道:“薛正君不必多礼,平身吧。”

薛正君这才起身,侍立在薛芩身旁,他明知这个时候不该去看薛迹,可他却忍不住,他们不是应该在宫中吗,怎么会来了薛府,还有意折辱于他,薛正君见陛下对那庶子温声细语,极其宠爱,他更生出怨怼之心,不知道他的晗儿在宫中又过的什么日子。

长宁又同薛芩说了些话,不知不觉便到巳时,长宁起身道:“天色已晚,朕也该回宫了。”

薛芩连忙起身,“寒舍简陋,实在是委屈陛下了。”

长宁却道:“今日是荣卿的生辰,朕却一直没想到该送他什么礼物。可到了爱卿府上,却是提醒朕了。荣卿的生父早逝,不曾享受过荣华富贵,朕有些难安,便追封其为仁怀郡君吧。”

薛正君身子一晃,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皇帝金口玉言,出口的话又怎么可能收回。若非此刻仍要顾及规矩,他只怕早就压抑不住心头怨恨,凭什么,那贱人不过是个侍,却能得命夫的封赐,即便是死后哀荣,他也难以释怀。

薛迹也没有想到,他怔怔地看着长宁,长宁却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而去,薛芩连忙跟在身后,她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看着陛下一直握着薛迹的手,同僚之中常有人提起她庶子受宠,可只有此刻,她才真的见识到,被她忽视的儿子,得了那个天下最贵重的女子的爱护。

薛正君还愣在原地,而薛府中人都已齐齐跪下送皇帝离去,薛正君羞愤难当,胸中肝气难平,一时竟喷出血来,韦来连忙将他扶住,却又不敢大声,“主子……”

而薛芩将人送到门外,薛迹回首看了她一眼,忽而对长宁道:“陛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对母亲说。”

长宁颔轻轻首,“朕在马车中等你。”

薛迹慢慢走向薛芩,薛芩愧疚道:“迹儿,是母亲不好,不该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

薛迹缓缓道:“我曾听家中老仆说过,我出生之时,母亲对我十分疼爱,对父亲更是温柔呵护,我不明白,这世间男女的情意与骨肉之情,都可以磨灭吗?”

薛芩知道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或许是母亲真的老了,近来总是会梦见你的父亲,那些过去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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