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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合欢(175)+番外

作者: 元瑨 阅读记录

怪道人都说相爷看似温文,其实内里是座万年冰川。安惟翎心知他向来只在自己面前柔软可欺,此刻醉得不认人了,才现出锋芒。

她叹口气,“齐玉,把壶给我,好不好?”

听见这一声“齐玉”,袁玠好似回了些魂,眼神松动,“阿翎?”

“酒壶给我,来喝点解酒汤。”

他又有抗拒之意,不似方才冰冷,倒像是有些怨念,“你回去吧。”

醋劲还挺大。

安惟翎俯下身来拿他手里的酒壶,“齐玉,听话。”

袁玠自幼便在手臂上缚着十斤沙袋练字,手劲颇大,他紧握着酒壶不松手,亦不答话。

安惟翎怕伤了他,不敢硬抢,在他椅子上并排坐下,“齐玉,我几个月前本来要送走余舟,那时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只觉他生得不好看,便嘱咐幺鸡送走。幺鸡也应了,谁知张存福那个混账见他会养鸟,私自做主留下。我难得回帅府,后院藏了个人,几个月也没发现。你信我,当真不是我有意要留他。”

她一面说着,拽着他的袖口左摇右晃。

巴巴解释一通,袁玠旁的没听进去,只揪着一句话,“你当真觉得他生得不好看?”

安惟翎毫不犹豫,“你又不是没见过,身条干瘦,像根灯芯,脸架子勉强算清秀,可也太过女气,眉毛还不及我的粗,好没意思。”

袁玠小声咕哝,“也是。”

门外一直噤声偷听的青方叹为观止,大帅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够地道!凡是见过的,谁不觉得余舟生得美?好赖人家也在秦淮河畔红过一阵,怎么着也是模样掐尖的,偏偏大帅说人不好看,更稀奇的是相爷还信了。

相爷聪明一世,怎么到这就脑子变浆糊了?当真是一个敢哄一个敢信。

安惟翎继续道:“傻子,我有天底下最英俊的未婚夫,何故稀罕旁人?”

松间醉后劲极大,袁玠酒气又有些上来了,身形微晃,脑袋侧着搁在安惟翎肩上,低声道:“最英俊……阿翎看上了这张脸。”

安惟翎垂首,正好吻了他眉心,笑问,“这张脸有什么不好么?看一世也看不腻的。”

袁玠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只是脸?”

他下巴蹭着她雪白的交领,微微抬眼望着她,因酒气上头的缘故,他眸子含了水汽,眼睑微红,双唇开合间,透着松间醉的醇香。

安惟翎有些恍惚,柔声道:“岂止是脸,齐玉哪一处生得不好?”

袁玠仍不满意,嘴唇抿着,垂下眼皮,睫毛似两只羽扇,遮住眸子。

安惟翎低笑,“相爷不仅生了举世无双的样貌,还才华横溢,权势滔天。”

袁玠也笑了,“怎么听起来像个佞臣。”

安惟翎抚他发顶,“佞不佞臣的有什么要紧,你是我的齐玉。”

青方赶紧替二人合上房门,这俩祖宗当真什么都敢瞎说!谁闲着没事上赶着认自己是佞臣的?好在这儿没外人,否则叫人听去了,横竖参一本!

袁玠醉得一团糊涂,安惟翎反正混账惯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俯首嗅着这人衣服上极淡的皂角香气,颇感心安。安惟翎颈侧十足温暖,贴得近了,甚至隐约能触到血脉涌动。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颈窝里,长臂一伸圈住她肩背,“不醋了。”

“当真?”

他点头,额际的碎发蹭得她痒痒,“要你哄,一哄就好了,我最心软,舍不得生你气。”

“你最心软?” 安惟翎失笑,“丞相大人风度翩翩又手段凌厉,满朝公卿谁不赞您一句‘面善心黑’?”

袁玠又左右摇头,蹭得她颈侧更痒了,“我对你最心软,旁人是旁人。”

安惟翎摁住他脑袋,“行了祖宗,别动了,痒。”

“那你也蹭我。”

他说着,醉醺醺将一只手从她肩上拿开,去摸她头顶发髻,轻拂了一阵,又一下子将她的青竹玉簪拔出来。

她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铺在二人紧挨的肩上,亦盖住了袁玠的脸。

袁玠忽而坐直,将安惟翎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里,“阿翎也蹭我。”

安惟翎没想到这人醉了酒幼稚至斯,半大孩子似的,笑问,“相爷贵庚?”

他拈起安惟翎一缕头发在手里绕着,慵懒道:“才及弱冠,家有未婚妻。”

看着是清醒了些,不似方才连人都不认的糊涂模样。

他又搂着安惟翎肩膀微微摇晃,“你也蹭我。”

安惟翎只得拿脑袋去蹭他颈窝,有些痒,他轻笑几声,低头望她,“叫哥哥。”

安惟翎目瞪口呆,“嗯?”

“从前你欺负我的时候,把我双手摁在榻上,非要我叫了姐姐,你肯才放手。”

想是这人醉了酒,竟要把大帅对他做过的荒唐事悉数学一遍。又是拔簪子又是叫哥哥的,大帅此刻只道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