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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八口小锅 阅读记录

之前设想的各种打招呼的方式都没派上用场,阿姨、伯母什么的,一时间竟也拿不准该怎么称呼。窦忆慈站在原看傻了眼,面上迅速浮起了一片淡淡的红晕,嘴巴动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倒是司喆的妈妈先对他笑了起来,一开口嗓音犹如天籁般悦耳动听。

“忆慈起来了啊,休息得好吗?”

以前还在家里住,赖床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窦宝泉敲门提醒“太阳都晒屁股了,您差不多就得了啊,怎么还奔着与世长眠去了呢?”

或者是“再不起来吃早饭,回头得了胆囊炎甭叫唤,我可没多的胆能割给你用”之类,哪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过,问他饿不饿,叫他多穿件衣服再去洗漱,还对他解释说自己厨艺不好,让他先凑合着垫垫肚子,等司喆爸爸回来了再做好吃的给他。

窦忆慈简直受宠若惊,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不用,不用了阿姨,不用等了。”

“不是,不用等叔叔回来,我也能做。”

“我意思是......您做的肯定也特别好,我就是,我爸说了男人不会做饭将来娶不上媳妇儿,所以我也学了一些......”他一紧张就语无伦次,越描越黑,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揉皱的衣角,哭丧着脸生无可恋道:“阿姨,我真不是空着手来的,我的炸酱被机场安检给扣了。”

司喆妈妈听得云里雾里的,尤其是最后一句,心想儿子之前说的是领对象回来没错啊,可是眼前这小孩儿怎么弄得像干粮丢了吃不起饭,被捡回家还怕遭人嫌弃似的,又可怜又委屈,看着惨兮兮地。

儿子出门前是嘱咐过,让她别对窦忆慈太热情太客气,免得他因为不懂得怎么回应而紧张过度,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得太见外啊,用的不就是平常对司喆那些同学和朋友们的态度吗?真热情起来哪是这样,那不得拉着手坐下来把儿媳妇的模样好好地、仔细地瞧上一瞧,问长问短之前先往他怀里塞个大红包再说吗。

算了,管它到底哪儿不对,总之看样子是把孩子吓着了,司喆妈妈当场放弃了沟通,保持着淡定又不失亲切的笑容对窦忆慈说:“粥在锅里,你自己盛点儿吃,阿姨合唱团还有活动,得出去一下。”

窦忆慈低头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司喆的睡衣,更难为情了:“哦,谢谢阿姨......”

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直等到司喆妈妈先回卧室去了,才跑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又回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司喆妈妈让他自己来,他就听话地进了厨房,从水槽上方的架子上随便拿了一只还没沥干净水的碗和一把勺,揭开煨在炉子上的锅盖给自己盛了半碗鱼片粥,跟一碟准备好的酱菜一起端了出去,一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

粥是南方的做法,酱菜却是六必居的,窦忆慈吃一口就尝出来了,顿时惊喜得又多夹了两筷子。司喆妈妈路过时偷瞄了一眼,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才放了心,一边穿鞋一边朝他招呼:“忆慈我走了啊,你吃完就再睡会儿,司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窦忆慈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赶紧把筷子撂下,腾地起立,还不忘用手背抹两下嘴巴:“哦,知道了,谢谢阿姨。”

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和信息,他犹犹豫豫地,等司喆妈妈拎着伞关门走了,才后悔没多问一句司喆干什么去了。

不是说好睡醒就来接我的吗?怎么不算数呢?窦忆慈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家里没人倒让他自在了许多,可以坐回去慢慢把粥喝完,觉得没饱又去盛了一碗,一小碟酱菜也吃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碗筷他没怎么敢四处走动,也没吃水果就回了房间,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又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对着乱糟糟的桌面想起了司喆。

司喆离开北京的时候初中才刚毕业,来这里之后,每天就是在这张桌子上看书、写作业、打游戏的吗?那么多个在线的夜晚,他也是像这样,靠着这个护腰的靠枕,在这扇窗前听着这样的雨声,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文思泉涌地对着电脑写下了无数稿件的吗?

他有过孤单的时候吗?会浪费时间想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吗?会因为东西太乱而急躁地四处翻找,上学上班差点迟到吗?

窦忆慈边想边习惯性地动手整理了起来,从书桌开始,把乱成一团的耳机和数据线分开捆好,把有水的笔放进笔筒,给没水的换上新的笔芯,文件按纸张的大小叠放在一起,键盘摆正,鼠标、鼠标垫摆正,骑摩托车的照片和毕业照摆正,又把书架上横着放的、斜着放的书都插回到空隙里,再从各个角落捡起晒干却没收的衬衣和T恤,不常用的领带和皮带,一件一件叠好码在床脚,又去整理吉他和篮球、游戏机和机车杂志之类的东西,除了柜子和抽屉不敢乱翻,其他摆在明处的东西很快就被分别归置得井井有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