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儿了？”
陆绚道：“闸门的锁我刚才跑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上，其他三个实验室的门是开着的，不排除有恐龙进来的可能，我没敢仔细看，现在，或许只有我们所在的房间安全。”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们说，陈菲菲是不是下线了？”其中一个男生道。
“什么？”
“怎么可能？”
这个男生拉开虚拟键盘，“我刚才发现这里……”他指着键盘的左上角，“有一个在线人数，但是之前数字一直是模糊的，现在数字在9和10之间跳动。”
寒意蹿上每个人的后背，陆绚拉开虚拟键盘，果不其然。可这说明了什么？他们这一行原有十二人。
休息室的窗帘紧闭着，之前谁也没有心情拉开窗帘欣赏这里的原始风貌，不愿再想起教授和学习委员的死状，哪怕全息世界中死亡真的有可能是一种退出登陆的方式，但是目前没人敢去尝试，他们都被吓破了胆。
也许陈菲菲她去尝试了……
“你们看外面！”有人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半扇窗帘，露出绿地半坡上的景象。
他们所处的实验基地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大草地上，两只身长约两米左右的小型肉食恐龙，围在一起撕扯着什么。
这种恐龙前肢短小，后肢细长，脑袋小，撕扯食物的力量却很强，它们在咀嚼，把一条条的肉撕下来，不让它们的食物挣扎翻滚。
“是菲菲——”有女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其他人顺着她的角度看去，只见坡地草木丛外落了一件撕破的英式格子毛衣，一只鞋。
其中一头恐龙把食物叼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愕然地睁大了眼，那具残破的食物不是某只倒霉的哺乳动物，而是一个人，一个被撕去了两条胳膊和一条腿的人，肚皮炸裂，肠子拖了一地。
隔着这扇窗，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的杀戮和血腥恐怕进行了好一会儿了吧，他们什么都听不到，却能看见陈菲菲还在挣扎，散乱的头发下露出流血的口舌，她在无声地惨叫着，看得出来非常痛苦。
拉开窗帘那人手一抖，捂着嘴冲向洗手间，窗帘落了下来，遮住这一出惨剧。
好几个人都吐了，陆绚爬回沙发坐下发呆，王蒙红着眼眶告诉他，在线人数只剩下九人了。
沉默蔓延开来，他们不得不正视起这个糟糕的局面，学校系统一定出了非常大的故障，他们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不适，呕吐，盗汗，痉挛，这是恐惧的并发症，群体性的心理问题能够引发很多严重后果。
陆绚僵硬着脸，王蒙问他该怎么办？
陆绚很想说你问我我问谁？我比你还想知道游戏的走向呢！但他冷漠的面容似乎有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
“就在这里躲着吧。”他从茶几下面翻出一包烟，用冰凉的手指夹了一根，打火机点上，指尖轻颤，从现在起，他不会让任何人打开休息室的这扇门。
休息室外，走廊连接着三个实验室，不排除真的有恐龙意外走了进来，看地上的爪印，和刚才窗外的食肉龙说不定能对上。
“陆绚，你是最早发现闸门被打开的人，你有没有看见陈菲菲跑出去？”
陆绚听见说话声，这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他好像是陈菲菲的男朋友，因为开学的当天，他在食堂看见二人正在亲密地相互喂食，在此前他们交集不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男生的问话吸引了。
“没有，我没有走出闸门。”
“你确定？”男生红着眼眶，咬紧牙关。
“你什么意思？”陆绚抽烟的动作一顿，与男生对视，“我确定没有看见她。”
男生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像是畏惧于陆绚的理直气壮，却还是道：“我不信，你肯定看见了，不然你凭什么说我们中间少了人？”
这他1妈什么逻辑？陆绚脸色一沉，“凭我的脑子。”有的男人就是懦夫，出事的时候一声不敢多吭，等到尘埃落定才跳出来挑拨是非。
“说谎！”
“我有说谎的必要？”陆绚身材高挑，肩宽腿长，站起身来时比男生有气势得多，他很生气，扔了烟接着道：“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我不明白你现在对我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你是陈菲菲的男朋友，要来挑我的不是？那么我问你，她独自出门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在筛查人数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你要对她是真爱，刚才你怎么不冲出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