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总替我背锅(103)

奕霜霏眼含泪花，不知该如何劝说。

“我这次回去，种上两分地，再养几只鸡。闷了就到你爹坟头上去、找他聊聊天。日子过得悠哉悠哉，多好。这路途也不远，一两天就能到，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你毋须担心我。等你这头忙完了，跟那裴家二少爷把婚一退，不就可以过去陪我了么。”

奕霜霏知道母亲去意已决，多说无益。便遂了她的愿。

她去九爷那儿雇了个人，拜托他一路随行，安全护送母亲返回到陇山县。

* * *

一场场暴风骤雨般的动荡之后，福昌城里众人的日子，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裴谨初致力于搞好印刷厂的生意。他依仗昔日“裴家大少爷”的身份，东奔西走。靠着曾经的人脉关系，为工厂谋到了两项长期订单。虽不至带来巨额收益，但总算不会连年亏本了。濒临倒闭的小印刷厂，终于能够自给自足，继续维持下去。

裴誉衡也开始老老实实地接手美乐天。他每日都会去办公室正经办工。从一楼到四楼，无数业务需要处理。以前游手好闲惯了，现在适应起来很是艰难，不亚于从零开始学习。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也会偷偷往印刷厂去个电话，向大哥请教一二。当然，裴谨初也会毫无保留地将方法传授于他。

奕霜霏并无新的复仇计划，但还是会时不时向二少爷打探消息。借由关心之名，探听裴复生的身体恢复状况。此外，她几乎每隔个两三天就会往印刷厂跑一趟。为避嫌，不被工人撞见，还尽量选择晚上去。有时带些馋嘴小零食，有时带些生活小物件。用她的话讲，如今母亲回老家了，自己一个人待着怪寂寞，就想找人聊聊天。

裴谨初自是不会拒绝她。意兴盎然地陪她谈天说地，陪她博古论今。二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日渐亲密了许多。

这天，奕霜霏从二少爷那里听闻，裴复生的病情好转了不少。语言功能已经恢复，可以正常说话了。不过手脚仍旧瘫痪，无法自主活动，且骨折的伤势也尚未痊愈。

她赶紧将这消息转告给裴谨初：“大少爷，老爷子现在能开口说话了。要不要我找个机会，跟他聊几句。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你过去的一些事情？”

裴谨初面露犹豫之色。

“你……不愿意么？难道你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裴谨初神情沮丧：“不是，我当然也想搞明白这个问题。只不过……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中风吗？”

奕霜霏茫然地摇头：“我听说那天晚上，只有你和他两个人在房间里。其他人冲进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骂你、还赶你走。我怎么都想不通，以你平日里的处世态度，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更不可能把人刺激成那样。所以……大少爷，你那晚究竟跟他讲了些什么？”

“呵，”裴谨初苦笑一下，无奈答道：“其实，我就是在问自己的身世。我问他，我的亲生父亲在哪儿，姓甚名谁？”

奕霜霏吃惊极了：“询问自己的身世，竟能把他气到中风？那是不是说明……你身世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说明除了张家大火之外，他还做过别的伤天害理的事？”

裴谨初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大少爷，对于身世问题，其实你很介意对不对？你很想找到亲生父母。而不是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无所谓？”

裴谨初柔柔望了她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在胸，却又难于言述。“不在乎当然是假的。可若想弄清真相，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依照上次当面对质时的反应，他应该……不会轻易交代。”

裴谨初低落沉郁的情绪，极大激发了奕霜霏心底的保护欲。令她瞬间觉得，自己一定要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才行。

片刻后，她起身告辞。临别前还信誓旦旦放出狠话：“大少爷，你放心，我肯定能想到办法帮你问出来！”

* * *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裴复生应约到医院做复查。

三太太要带誉鑫去练习骑马，遂无暇奉陪。二太太则故意约了几个牌搭子打牌，所以也去不了。于是她命令裴誉衡和奕霜霏一起陪父亲去医院。其目的是想让俩孩子多讨好一下老头子，尽量找机会献献殷勤。

寒冬腊月，出现如此艳阳高照的天气，实属不易。检查做完后，奕霜霏便提议在医院的花园里多逛两圈。这里空气好，风景也好。老爷子整日闷在家，应该多在外面透透气。

裴誉衡没有异议。二人遂推着轮椅，在花园中聊天散步。

忽然，前方走来两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在他们面前停住。问：“请问这位是裴复生，裴老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