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总替我背锅(129)

奕霜霏心中一颤。是啊，二少爷也没做错任何事啊！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如今，被打击得抑郁消沉、支离破碎。

她突然好想哭，惭愧答道：“你……你也没错。”

“倘若我和他都没做错，事情又怎会变成今日这般田地？所以你说的不对，不可能都没做错。一定有人错，一定有一个人做错了！”

奕霜霏垂下哀伤的眼帘，幽幽感叹着：“要怪就怪老天爷吧。它不长眼，喜欢戏弄世人。是它错。全是它的错……”

* * *

奕霜霏苦等半年，从冬天熬到夏天，终于等来大少爷刑满释放的日子。

她早早打点好一切，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监狱门口候着。当裴谨初出现在眼前的一刹那，差点没忍住流下泪来。

“我已经叫了车，在那边等着。走吧。先回家换件衣服，再去剪个头发。”

裴谨初没答话，只抿嘴笑了笑。

两人坐上黄包车，车夫提起横栏，起脚上路。

“对了，印刷厂里新招了一名伙计，外乡人。没地方落脚，每天都睡街上。我瞧他怪可怜的，就擅自做主把你那间小房子让给他住了。”

“哦，没关系。我回去跟他挤一下。”

“不用。”奕霜霏狡黠地望了裴谨初一眼，而后害羞将视线移开。“你跟我回我那小院就行，暂时先住我娘那屋呗。就像除夕那晚一样。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收拾一部分过去了。你待会儿再检查一下，看还缺些什么。”

“呃……”事发突然，裴谨初显然有所顾虑。但权衡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你既已安排妥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奕霜霏得偿所愿，心中一阵窃喜。

到家后，她急不可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盆、艾叶、避邪符，轮流往大少爷身上招呼了一番。

“你这行头置备得倒还挺齐全的。”裴谨初打趣道。

“那当然咯。除祛晦气，以后百毒不侵。”

两人简单在家吃了碗面，奕霜霏便又忙不迭地拉着大少爷出去理发、剃须、沐浴、购置新衣。总之，对于“出狱”这个颇具纪念性的日子，仪式感搞得特别隆重。

还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过一整天的费力改造，那个优雅精致、书卷气十足的裴谨初，终于重现眼前。

奕霜霏望着自己精心打磨出的最终“成品”，甚是满意：“瞧，现在又变好看了吧。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累不累？要不咱们晚上去吃顿好的？”

“你安排就行，我客随主便。”

于是两人挑了间口碑不错的馆子，潇洒地点上三四个菜，再叫上一壶陈年佳酿，开开心心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接风晚宴。

饭后回到家，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裴谨初不胜酒力，晕晕乎乎有些支撑不住，道过晚安便直接回屋休息。等奕霜霏拿着一套崭新的毛巾、脸盆、牙膏、牙刷等物品去到房里，准备交给他，竟发现他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奕霜霏悄悄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帮大少爷取下眼镜、脱下鞋子、摆正身体，又轻轻给他盖了个小毯子。

一切结束后，她坐到床尾，就这么眼含笑意地安静望着熟睡中的裴谨初。心中萦绕起一股温暖而恬淡的幸福。

忽然，她记起狱警曾说过，大少爷在牢中遇刺时左肩膀曾受了些伤。之前每次探监，她都要求看一下伤口。但裴谨初屡屡以“有外人在场，不方便”或者“一点小伤，不足挂怀”为由，各种推脱。

可现在，他酒醉睡去不省人事，身体毫无防备地横呈面前。若此时偷偷瞧上一眼，应该没啥关系吧。

奕霜霏如是想着，便不由自主朝床头挪了挪。并缓缓伸出手，开始解裴谨初的衬衣纽扣。

拜托，你可千万不要醒啊！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倘若这会儿睁开眼，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奕霜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颗接着一颗，终于解开了全部纽扣。男人结实的胸膛，于衣襟缝隙处若隐若现。她抬眼瞥见，不由一阵面红耳赤。

打住！不许胡思乱想！

大少爷长着如此温润柔和、清逸俊朗的脸。气质干净得让人不忍触碰。望着他，你会自惭形秽。仿佛但凡脑中动了一丝丝邪念，都是对他的无耻亵渎。

奕霜霏强压住心跳，收回了纷散的思绪。她轻轻捏住衣领一角，谨慎地将左侧衬衣拨开，露出左胸。正面还好，没有一点儿伤痕。所以应该在背面了？

她壮着胆，搬动了一下裴谨初的身体，想要看看其背部。

突然，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色胎记强行闯入眼帘——那位置，那位置正是与自己右肩上红色胎记相对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