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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117)

作者: 木更木更/静水边 阅读记录

梁渔连着暴晒了几天,脸上和身上肉眼可见的变黑下来,颜色不会影响他的好看程度,应该说正是因为肤色更深了,才衬得他五官更有了男人味。

许惊蛰看他跟着队伍把树苗运过去,用铲子自己栽好,盖土,最后踏实了,他们有个工头管活,梁渔话虽然不多,但勤快,大家都挺喜欢他,空了会主动找他说话。

“你这戏拍完,我得认不出来了。”许惊蛰感觉自己已经心疼麻木了,他上午送水,中午送饭,下午送干粮,基本都在旁边陪着跑来跑去,梁渔有些嫌他分心,赶人回去。

“这么晒你待外面干嘛?”梁渔不耐烦地说,“你要不陪着林酌与去玩会儿。”

林酌与有时候也来看梁渔干活,他看完就灵感爆棚地回去改剧本,改一晚上,第二天送过来,每天台词和场景都有变,搞得梁渔休息的时候也要拿着本子在那儿重新背,许惊蛰觉得他是体验派的,整个人越往后面就越贴角色,临近正式开拍的时候梁渔混在一堆守山人里面,许惊蛰居然没法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整部片子除了梁渔外,另外两名演员也是老戏骨,一位演上一任守山人“老周”,一位演老周的妻子,梁渔的嫂子“阿妍”。

两位演员老师许惊蛰都认识,应该说他还是个电影学院学生的时候,他就在上周久霖和莫妍的课了,任青和莫妍更是几十年的老闺蜜,莫妍看到许惊蛰时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青青还一直跟我提,说你去看她。”莫妍叹了口气,“都太忙了,总见不着面。”

许惊蛰有些愧疚:“是我懒了,没主动去看您。”

莫妍摇头:“看什么看呀,我天天上课的,还没退休呢,你来找我也见不着,来学校那不得堵到南天门去,还见个屁。”她性子直爽,说话也不太讲究,许惊蛰忍不住笑,莫妍就盯着他看。

“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她叹了口气,“以前在班上他们就给你取绰号,喊你春娇,你还记得不?”

“……”许惊蛰其实都快不记得了,之前张漫就和他讲过网络上最近流行的泥塑概念,但其实这种东西早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了,上学的时候哪个漂亮小男生没被人喊过“娇”啊“妹”的,当然早期还带点揶揄,现在网络上纯粹就是夸你好看,只有够好看才配被叫“老婆”。

林酌与给角色取名非常随性,周久霖就是“老周”,莫妍就是“阿妍”,梁渔算是个难得有名有姓的,剧本里叫“陈梁生”,结果还是带个“梁”字,拍戏的时候大家叫梁渔“梁生”就跟叫他本人一样。

剧本里的主要剧情许惊蛰刚开始是完全不知道的,演员也是,他们就拿了他们那一part的剧本,这也是林酌与的风格,他觉得演员之间既要“熟悉”又要“陌生”,就是不应该在知道对方有什么反应的那一刻,就提前想好下一步该怎么演,他要求自然的朴实的过度,不能刻意。

大导演有自己各式各样的习惯和风格,许惊蛰能理解,比如乔真桥就和林酌与完全相反,他要求主要演员得记住剧本里的所有台词和剧情,甚至小到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反复嚼烂了吞下去还得反刍出来,所以一开始乔真桥和梁渔这个“半文盲”合作起来极其痛苦。

梁渔的“反骨”和某些不合时宜的“不配合”,增加了乔真桥电影里缺少的那一份“虚幻”感,他不再让乔真桥的电影里充满了标准格式化模板一样的死硬,赋予了乔真桥才华里最珍贵的“灵性”,而在与林酌与的合作中,梁渔的“敬业”和“踏实”又给对方太过自由的内容束之以边界,他让林酌与的“才华”有了托底,生了根,变得厚重。

许惊蛰有时候看他演“陈梁生”,就觉得要是他是导演,能遇到像梁渔这样的演员,大概是上辈子在佛祖脚前面烧了八年香,香灰都化成了“德”字才能有今世这样的缘分。

拍大夜戏的时候,守山人就在山脚下的岗亭里,漠河哪怕是夏天,大晚上的气温也是低于10°的,周围草木多,蚊虫绕着人脸飞,周久霖年纪大了,上镜前都还要再背一遍台词。

林酌与先拍“陈梁生”蹲在岗亭门口,除了两个演员外,其他都是当地人拉来当路演,许惊蛰在外边看林酌与运镜,很长的一个镜头,没有一句台词,“陈梁生”裹着一件破烂的绿色棉外套,岗亭门檐下的挂灯被风吹的打摆子,昏黄的光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陈梁生”等了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掏出包烟来,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去摸火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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