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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107)

“本王有那个能耐?”他剑眉轻挑,侧颜淡淡。

我低咒一声:“狐狸。”没待他回神就率先朝那个偌大的朱门走去。

但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随即便是紧追而上的脚步声。

◇◆◇◇◆◇◇◆◇

朱画廊,千尺素。

比起夜鸢的府邸,此处甚为幽静凄凉,四下隐隐传来阵阵花糙芬芳。

当我们随着府上的管家进入一个僻静的院子,一步步接近夜翎的屋内时,隐隐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管家躬着腰哈着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退下了。我呆站在门外不肯踏入,唯独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咳嗽声。而夜鸢则是推开了半掩着的门,笑道:“二弟,许久不见。”

咳嗽声依旧,充斥着整间屋子,断断续续传来虚弱的声音:“咳……大哥,咳,你怎么有空……”这声音竟是出自夜翎之口,不过十个月,他竟然落得如此模样?

“二弟,今日大哥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夜鸢的声音很轻,我则深深吐纳一口凉气,迈步入槛。

珠帘卷,画屏胧。鼎炉熏香袅袅弥漫一屋,朦胧缠绵于室,幻若仙境。

咳嗽声止,慵靠卧椅上的那个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出现在此的会是我,怔怔的盯着我。

他的脸色有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下颔有些许胡渣显得格外沧桑,目光蒙眬不清,却又是波澜不惊。

“二王子。”我很是生疏的唤了一声,他恍然回神,捂着唇又咳了几声,随即执起手边的茶水请吮一口。

夜鸢倒是反手握起了我的手走入屋内,表情自然,眸中一片空澈。

我们并排分座而下,有一名奴才上来奉茶,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净室。我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清然且高雅,还有淡淡的芳糙清香夹杂着浅浅的药汁味,可见药已成为夜翎每日必饮的东西。

左侧画屏上有几行楷书字体,我认得,那是出自夜翎手笔。

处众处独,宜韬宜晦,

若哑若聋,如痴如醉,

埋光埋名,养智养慧,

随动随静,忘内忘外。

是出自佛经,没想到一向狂放自傲的夜翎竟然能够写出这样安逸于世的字来,还会读佛经。看来,这次的幽禁让他收敛了许多,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他怎么说病就病起来了,着实令我难以释怀。

“近一年了,二弟在此过的可好?”夜鸢这话问的不温不火,看似闲话家常却又另有深意。

“外头的一切似乎都与夜翎无关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清雅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我。

我则端起茶水,才开盖帽,一团白雾腾空而起,直扑脸颊,是君山银针。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清云淡生,我立刻品上一口,岩韵十足,齿颊留香。

夜鸢忽而睇了我一眼,佯作奇怪的问:“未央你与二王子应该是老相识了,如今为何如此生疏。”

这一问使得我与夜翎都略微有些尴尬,我暗自瞪他一眼,就知道他带我来见夜翎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倒是夜翎率先开口:“未央,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也许是因为曾经算计陷害过他,心底闪过一抹歉疚,如果不是我,也许他还是初次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成禹吧。

“你还好吗?”

“好,你呢?”

“挺好。”

短短两句身份的对话过后,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夜鸢的脸上依旧挂着冷冷的笑意,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在翎王府我们只是小坐片刻便离开了,毕竟夜鸢是奉王上的命接我进宫见驾的,才出鸢王府我便与夜鸢各走各的。我总觉得夜鸢太过无情,无情到冷血,这样的他让我想到壁天裔,大皇子的病情现在如何呢?是否能安然渡过这一场大劫?

进入王宫,我的手便被夜鸢握在手心,我没有挣扎,因为知道他是在做戏,当着整个宫廷的面与我做戏。当我随着夜鸢来到北华殿之时,航公公拦下了夜鸢,说是大王只召见我一人。夜鸢的脸上没有多大起伏,松开了我的手,让我进去。

在入殿之前我黯然回首望了眼背对着我仰望苍穹淡云漂浮的夜鸢,他一袭白衣华袍迎着微风卷起而轻扬,如墨的发丝垂在身后如湖水的涟漪般,被风吹的一波接着一波。

“鸢王妃?”航公公见我不走,忙唤了声,我忙回神随着他进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