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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153)

夜鸢此举甚为冲动,若是未杀副将反被其擒拿后果不堪设想,可他们却说,那的殿下,就像变了个人似乎,手中的刀只会杀人,殷红的血溅了他的银盔。

听到这里我的手不禁抚上长乐未央四个字,心中荡开层层悲伤,终于明白,原来承受丧子之痛的人不止未央,还有远在边关的夜鸢。

更使我惊然发觉,即使相隔千里,我们却承受着同样的伤痛,同样的心绪。

紫衣站在我身后,为我拢拢飘散的发丝,担忧的说:“王妃,时近黄昏,该回宫了。”

我瞥了眼紫衣,随即点头,与身后那众多侍卫一齐回宫。

南军已不是当年的南军,旷世三将的辉煌早因沧桑的岁月而淹没在史书中,他们终将是一段逝去的历史。

新的历史,也该来临了吧。

情到深处无怨尤(1)

北国元丰十八年七月中,宣王病重,夜猝然咳血,中宫大惊。王昏迷三夜,转醒。密诏嫡长子翎于华天殿,数个时辰有余,嫡长子翎方离去。

北国元丰十八年八月初,边关捷报连连,南军被迫退数百十余里,北军穷追不舍。

北国元丰十八年八月中,宣王立嫡长子翎为储君,举朝震,遂有反之,宣王杀。后百官慎言,犹自跪地迎储君翎。

北军大捷,退敌数千里,南军溃不成军。众将皆欢,班师归朝。

边关方告大捷,宣王犹自称老,带病禅位。

辛岚宫内再次涌入二十余名侍卫,将寝宫团团维护,原本我与紫衣在闲闷之时能在辛岚宫外漫步,而今却是大门都不得迈出一步。

而今便是储君夜翎继位之,被囚禁的我们都能听到这风声,想必正在归朝路途当众的夜鸢也该听到此风声。

夜宣不愧是老谋深算之人,借由南军进犯之事,受命夜鸢领兵出征。这极其危险的一招棋,他也敢铤而走险,交付兵权,更妄想以莫攸然分刮兵权,牵制于他。

待听见北军第一道大捷,你便好巧不巧的病了,随即立夜翎为储君,其强势态度满朝震撼,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数前听闻击溃南军,便提前禅位与夜翎。待夜鸢归朝之时,北国江山早已易人,便也无可奈何?

好一招环环相扣的计谋,已经在做垂死挣扎了吗?

可夜宣疏不知正是自己这一招自以为天衣无fèng的计谋,却赔尽了自己的江山。

你为何不奇怪夜鸢竟会在此危急关头竟敢受命前去应征,拿自己的命在赌?

你丝毫不奇怪当你宣布禅位之时,夜鸢一党竟无人出来反对,倒是平静接受?

或许你心里都明白,只是你在赌,赌夜鸢他不屑于做弑君夺位之举,不甘背负逆臣贼子的罪名。更是以我和华贵嫔做为人质囚禁于宫,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看宫中顶头的黑夜苍穹闪着绚烂夺目的烟火,那是新帝继位的光辉,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夜翎应该应该登位了吧。

数前才禅位,今便已经匆匆登位,夜宣,你也在怕吗?

你该怕的。

琉璃雕瓦,檐上星灿,月光与烟火相映,斜映了半身。

忽闻侍卫恭敬道:“参见王上。”

烛影深深,素帏低低,层层垂帘,宫灯熠熠。

我回首凝望着一身明黄绣金团龙华袍的俊朗男子隔着珠帘轻纱正深深凝望着我,那个身影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透。宫灯将他苍白的脸色映的清晰可见,今是登位大典,竟不开心么?

他广袖一挥,停驻在宫内的侍卫纷纷退下,偌大的寝宫顷刻间陷入一片冷寂。

锦绫窸窣声渐近,他揭开层层轻纱,拨开挡在我们之间的珠帘,一声铿锵之交鸣来回游荡在耳边。

他离我很近,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我却是徐徐拜倒在地,未绾起的发丝静静的垂在玉砖之上,cha在发间的珠玉四蝶花簪也随我的摆动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参见王上。”

面前那道影子静静的将我笼罩其中,如一樽雕像静静的伫立,而我便也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地。

忽地影子一晃,他便已单膝跪在我跟前,单指挑起我的下颚,迎上他那双极致缠绵却又暗自冷凛的目光。

平静的打量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我低声说:“今王上登位,翡翠大妃想必在中宫等您的驾临。若是久等不至,怕是又要到辛岚宫闹了。”

“若今,我再说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