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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192)

“臣知道王后想说什么,可臣若与凌太师交好,定能

联手铲除范上卿,而你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他冷声

接过我未完的话。

猝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野心,我冷道:“你想做下一个莫攸然吗?”

楚寰也仰头,直勾勾地迎视我冷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为了夜鸢你会除掉我?”

在心底冷冷抽了一口气,满腹的话顿时无法脱口而出,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才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会

。”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含着一抹复杂的神色,里面仿佛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我看不透。

“自始至终,臣从未想过做下一个莫攸然,臣会与凌太师保持距离,但也请王后明白,您腹中之子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而楚寰能做的,只是保全自己的地位,有一日在沙场上与璧天裔正面交锋,保全自己,作为王后朝廷的支柱。”说罢,他恭敬地朝我深深地拜了下去,那一拜,何其坚忍。“但愿王上能如你这般,坚定不移。臣,告退。”

犹如来般,无声无息地扬长而去,他那绛紫色朝服在

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灿然生辉。

庭中遍植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开得别样妖娆,浮动在午后微风里的花香似能醉人。

“但愿王上能如你一般,坚定不移......”

我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椅上回想着楚寰临走时留下的这句话,像是随意丢下的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却又像是箴言谶语的提醒。

冰凌揉在我额头上的手指时轻时重,将我整日来的疲累全数揉去。忽传一阵裙裾的窸窣声,苦涩的药汁味扑入鼻间,我微微蹙眉,将微眯的眼合上。

只觉苦味逼近,紫衣笑道:“娘娘您就别装睡了,该喝药了。”

睁开眼,我厌恶地瞅了眼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起身,覆盖自傲身的宫锦批帛滑落在地,冰凌弯腰去拾。

“王上知道娘娘怕苦,特地命奴婢准备了蜜枣。”说罢便将一小包蜜枣敞开,摆放在案桌上,示意我乖乖喝下药。

冰凌捡起披帛,小心地将它重新覆盖在我身上:“也不知李御医安的什么心,明知娘娘怕苦,安胎药竟弄得这样苦得难以下咽,难怪娘娘每日最怕的就是喝药的时辰。”

“李御医可是王上的专属御医,当然是拣着最好的补药给娘娘安胎,俗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吗?娘娘您为了这龙种,就委屈几个月吧。”紫衣用勺在滚烫的药汁内搅了搅,置于嘴边吹了吹,便朝我递了过来。

我伸手欲接过,可闻到那苦味,硬生生将伸到半空的手给收了回来,脾气涌现:“我不喝。”

“娘娘......”紫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苦口婆心地劝我,突然一声:“王上驾到!”紫衣与冰凌纷纷跪倒,我也起身相迎。

他身着金章华绶的龙袍,衣角绣着腾跃云霄的金龙。他的目光炯炯逼人,赫然不可直视。

“又不听话了。”朗朗之声传来,薄削唇边犹带笑

意。

我蹙眉沉吟,一时也不知该回什么,犹自站在原地。他修长的指抚上我的眉心,为我抚平那浅浅的哀愁。

低头凝望我良久,一手揽过我的肩,另一手接过紫衣手

中那依旧散热的药,“乖,将药喝了。”

“太苦了。”我撇了撇嘴,向后缩了缩。

“哪有你这样怕喝药的。”语气低沉沙哑,隐有宠溺。

“以前我生病莫攸然就从不让我喝药......”声音

凝在口中,方知自己说错了话。

夜鸢没有怒,反倒是彻底怔住,复杂的目光直迫我的眸子,唇微微蠕动,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看着异样的他,只觉是因我突然提起莫攸然而起,忙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笑着从他手中接过药,一仰头便将苦涩的药饮尽,口中那浓郁的苦令我拧眉,这药真是一日比一日苦。

夜鸢仍旧看着我,满目的复杂转化为疼惜:“能与

我说说莫攸然吗?”

我一愣,诧异地看着他,而他,正目不转睛地等着我说。

“莫攸然,曾是我最仰慕的人。在我心中他是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表现的平静,却还是掩不住哀伤。

“可你却帮朕对付他?”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语调暗哑,藏着挣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