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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209)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趋于平静。

四周突然的静谧,唯剩下潺潺水声入耳,我不禁垂首,望着江面涟漪阵阵,我的影子被打碎,已看不清自己的容颜。

就这样静坐着,呆呆地看着荡漾的波面,好像想了很多事,却又什么都没想。

突然,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能这样无声无息形同鬼魅而来的人,除了楚寰不会有其他人。

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他就这样静静地伴我坐在此处,风也将他的发丝卷起,几缕打在我的脸颊上,有些疼痛。

“你对夜鸢真的有反意吗?”我开口了,两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我觉得很真诚。

“那你与凌太师之间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空穴来风吧?”

“我与他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只不过老百姓不知从何得知的消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流言肆意蔓延天龙城。”

“那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打算让天龙城的百姓误会,让夜鸢起疑。”我淡淡地笑着:“所以你那夜准备辞官,消除夜鸢对你的疑心是吗?”

“他对我是否有疑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是否有疑。”楚寰苍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嘲讽:“你不知,杀与不杀,只是王上一念之间。”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交出兵权,让他对你摒去戒心,他就不会在怀疑我有异心了吗?”我侧首,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冷淡如霜。

“我以为我会在那个王宫待上一辈子,有我想要守护的

东西。我真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对我的怀疑。我

还一心想要拉衡凌家与范家的势力,却没想到......”犹自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而一直遥望江面那惨淡之处

的目光也收回,侧首对上我的眼睛。

他说:“局中人不自清罢了。我一直未同你说,只怕,你伤心。”

目光一转,避了他的视线,我沉声问:“两年了,很

疼吧?”

感觉到他身子刹那间微微一僵,慢慢才松弛:“我若不这样做,你永远不会服下那颗解药。”

“你就那麽肯定我会不怀疑吗?万一我当时将那颗假的解药吞下,你所演的戏不就被拆穿了吗?”

他勾起嘴角:“我们相识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年,我与他竟已认识十二年了。

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可是由他口中说出竟是这样平淡,一语便已带过。

动容之处,我握起他那垂放在身侧的手,笑着说:“突然间,我好怀念若然居的岁月。虽然平淡,却与世无争。”

他的手一颤,却没有挣脱,任我握着。

“我们去找莫攸然,让他解了你身上的嗜血蛊虫,我们杀了璧天裔,若有幸能活着,就回去若然居好吗?我们回到十二年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随着我的声音起伏,他的手心也微微用力,回握着我的手。那样紧,还带着一丝轻颤。

他的眸中依旧有寒光,但是周围却有了暖意。

“好。”这是他回答我的。

夜里,我与楚寰一起进入船舱内,卿萍立即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牵着我的手将我邀至饭桌前。

举目望去,船舱内有三张饭桌,都挤满了人正自顾自地吃菜闲聊。女子占多数,男子不出十名,毕竟舞班跳舞的都是女子,男子也只是干些力气活。

我与楚寰坐在卿萍身边,卿兰对我们依旧不理不睬,时不时丢几个冷眼过来,我们当作没看见。

“姐姐你终于肯出门与我们一同吃饭了。”卿萍笑着看着我,又瞧了眼楚寰,问:“他是你的丈夫吗?”

“他是我哥哥,叫黄埔少寰。”想到如今的我们不便说出真名暴露身份,便用了楚寰的真名。

“哥哥?”卿萍一听,笑意竟愈发大,灵动的眼睛瞅了瞅楚寰,很快便收回。竟是一副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双颊微微散红。

突然间我明白了卿萍为何一直要留下我们,原来她想留下的人是楚寰。

“你们是兄妹?看着一点不像。”卿兰明显质疑我的话。

我一笑:“班主好眼力,我与少寰并非亲生。我们自幼便相依为命,亲如兄妹。”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卿兰若有若无的瞄向卿萍,我顿时明白卿兰这样针对我们是因早就看出卿萍对楚寰异样的情愫,故而想要急着赶我们走。真是可怜母亲的用心良苦,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