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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奶狗世子后(173)

作者: 付与疏 阅读记录

谢辰远远看过去,她清楚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可又道不清心里头的复杂情愫。只觉得疲惫不堪,于是早早地回府歇下,大嫂二嫂还以为她怎么了,跑去她房里陪了她半宿。

想来,她并非天生惧怕热闹,而是逐渐地发现,清静安谧的场合会让她更自在平和。往往万家灯火的热闹,郎情妾意的旖旎,她都像个局外人。

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可她猜也能猜得到,心疼,怜悯,同情,幸灾乐祸。

无非这几样。

从前她担心,照她如此悲观的心境下去,只怕到了三四十岁时,连与家人相处也觉不自在。到时候只能青灯古佛,住到深山里去,了此一生。

那时候觉得未尝不可,她无牵挂,家里人用不着她操心。反倒她留在宴京,会是他们一辈子的麻烦。

二十岁时,她特地离开宴京,去了只在书里画里看见过的南州。南州的春天比宴京早,开了一城的花,绚烂宜人。春寒分明料峭侵人,南州人却贪凉地都穿着轻衫,果然如话本子里所说,风流倜傥到打肿脸充胖子。

她穿梭于大街小巷,心里喜欢那座城,却又悲凉得很。

南州人似乎没有任何心事,爱起来便情浓意浓,大胆表示。骂起来就扬声发泄,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他们吵架并不歇斯底里,快意恩仇似的妙语连珠。

谢辰有时候听着听着便笑了,虽很多话听不明白,仍赞叹他们的好口才。

唯独她这样的人,心里压着许多事情。

无可排解。

直到遇见了他。

他让她看清楚她自己,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想避开人群,也不是那么想孤独终老。

起码,她看见他那对清澈灵动的眸子时,闪过脑中的,是他会喜欢自己吗?

她虽然命格不好,但还算有钱有势,模样应该不难看。若她愿意靠近他,他会多与她说几句话吗?

等她靠过去后,发现这家伙除了跟在后面喊“姐姐”外,什么都不会,并且还穷得要命时,她心里几乎是窃喜的。

她给他请最好的大夫,让他住最好的房间,好酒好菜地招呼他,还给他做了几套漂亮衣裳。

虽知不会长久,可她想着,起码在她舍不得他离开的时候,不能让他跑了。

她甚至把她自己给他。

心甘情愿的。

记得在落霞镇看灯时,她开玩笑对他说:“因为你,我今年都没有离京的打算。”

他深沉地说了句:“盼望远行的人,都不会是快乐的人,以后我不让你再走了。”

谢辰强压下心间的情动,别扭道:“未必,有些人乐于此道。”

“但你不是。”他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你想走也可以,以后到哪都有我陪你,你会发现无论天涯还是宴京,都是一样的。”

谢辰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有他在身边,日子过得太快,她哪儿也舍不得去。

连宴京也看不够。

这是有他的宴京,有他策马经过的大街,有他醉后傻笑的酒楼,有他爱吃的点心铺子,还有他帮过忙的那些小民小吏。

在她思量这些的时候,蔺长星已经拉着她绕开人群,“灯也看完了,我都快被挤成肉馅了。走吧,你若不想回府,咱们登高望远去。”

瞻星台位于禁宫外,因着台高位重,平日里只用于各类正事。

他却道:“我在上头备了宴,可以看到半个宴京的灯火呢。”

谢辰停了脚步,不免惊讶:“瞻星台从不许人宴饮玩乐,你怎么办到的?”

他拽着她往上去,“陛下赏给我玩的呗。”

“果然是个纨绔。”

“沾了姓蔺的光。”

两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会,他放低声音对她道:“虽然太上皇曾苛待我们两家,可陛下是个贤君,对我们也很好。”

谢辰没应,只是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蔺长星无言品了会。

登台后,左右伺候着几名内侍及宫人,谢辰进去才发现满屋子的人。

她又惊了:“大家不是都说有事情吗,怎么全围在这儿。”

谢潺年纪最长,高居上头:“你问问他,让我们给你个惊喜,于是先要拒绝你,再偷偷过来赴宴,麻烦死了。”

盛染浅笑吟吟地坐在他身边,难得盛况今日做了个人,许谢潺带她出来看灯。

贺裁风对盛染的那份心思本也不算多深,只是他这人一根筋,上心了便难以割舍。如今见盛染过得好,他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反而大大方方给他们俩敬了酒。

他此时跟着道:“我寻思着又不是生辰,惊哪门子的喜啊?”

蔺长星与谢辰入座,自罚了杯酒,笑道:“其实只是想请大家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