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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异客逢欢(107)

皮皮“哦”了一声。佩佩是个慡快人,有急事才会打电话。既然她这么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和我一起去的裴主任是他多年前的学生。我让他委婉地提了一下你的名字,说你是他的一个亲戚。”

“谢谢谢谢……那位裴主任我都不认识。”皮皮感动了。朋友就是朋友,佩佩和小菊时时把她放在心上。

“认不认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位朱老先生忽然问起了你的身体情况。”

皮皮的脸色变了:“身……身体情况?我身体没情况啊。“

“他问你为什么老是光头?是信佛,还是有病?——他说新闻事业是国家的喉舌,记者要有很强的政治信念和敏感度。此外,搞新闻还是个体力活,身体不好,跑不动,哪里能抓到新闻?”

皮皮傻眼了,一时间紧张得几乎昏厥过去。

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当初只是觉得拜见长者应当以诚相见,所以没戴假发,只戴了了一顶软帽。光头的样子很容易看出来,她以为老先生不会介意。

“我这不是……不是得了皮炎吗?一直没好呢。我这着急啊。”

“皮皮,你赶紧想办法。这老先生可不是一般地执拗。为什么他的学生个个厉害?因为他挑得厉害!听老裴说,他本来就不喜欢招女生,因为他的老婆就是他以前的学生,特别厉害。——到不是说以貌取人,如果他心存芥提而你的成绩又是可上可下,那就麻烦了。”

皮皮走着走着,旁边有个花坛,记得一屁股坐下了:“那我怎么办?”

“赶紧治皮炎,只要长出一点头发就去见他,说明你一切正常。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医生?”

“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想办法。”

挂掉电话,立在马路边发了一阵呆,皮皮当机立断地去了渡口花店。

正值秋季,南方城市气候偏暖,花市里的花目不暇接。

她急急地逛了一圈,对花的知识有限,竟然找不到想要的花,便停在一家铺子的门边问老板:“请问您这里有牡丹吗?”

“有。”华农正用剪刀剪一批玫瑰,头抬了一下,吐出一个字,又低了回去,手不停地动,仿佛在赶工。

“牡丹不是四月开吗?”

“温室里种的。”

“用过化肥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绿色招牌:“百分百绿色花卉。”

“请给我来十朵。”

“什么颜色的?”

“……白的?”

“两百块。”

“两百块?!!!”

这么贵啊!不就是几朵花吗?皮皮暗暗抽了一口冷气,趴在柜台上和老板磨叽开了,企图打个折,区区十朵算什么生意,老板轻蔑地摇头:“我说的是实价。”

“我……我身上只有一百五十块钱。”

“你可以买红色的。红色的牡丹便宜点。”他建议。

“请问……红色与白色,哪种味道好点?”

“都是牡丹,一个味道。”那人横了她一眼。

“我是指……我是指吃起来的时候,”

那人打量她的眼神更怪了,不过还是以专业的态度回答了她:“慈禧太后喜欢吃白牡丹,据说味道很甜美。”

“请给我七朵白牡丹吧。”

没奈何地交了钱,她挑了七朵半开的牡丹,在家里放了一晚,早上起来,正好盛开。一路花气甜美地捧着,好像捧着一尊佛像。在早班地铁上为了花她挤在最后,地铁的玻璃正好合在她身后。几个男人挤着她,她兀自抵挡着,但人气毕竟是污浊的。出了地铁,人憔悴,花亦萎靡了三分,几片花瓣卷了起来。皮皮不得不折进洗手间,给花精上洒了一点水。公车倒不挤,这个别墅几乎人人有车。但下车时一位胖大嫂正好打她的面前过,手一抡,一朵花掉下来,没来得及拾,又给人踩了一脚。

到达闲庭街56号时,只剩下了六朵。

六朵也好。六六大顺。

皮皮不大记得一年前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情景。虽然很多细节至今令她惊悚。仍旧是静悄悄的四合院,老式的朱漆大门,没有风,看得见铁马上的锈。一株苍柏遮了半个庭院。唯一不同的是门上没有锁。主人今天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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