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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147)

“你会不会还有一个哥哥?”她又猜道。

“荷衣,睡罢。”他开始不耐烦了。

“那女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她的情人再比她大一些,做你的哥哥,岁数上正合适。”她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猜道。

“什么二十七,八。人家已经四十二岁了。”他瞪了她一眼。

“四十二岁,你怎么知道?”荷衣扬着眉道。

慕容无风道:“我是大夫,看一眼就知道。”

荷衣拧着他的胳膊,道:“那你说说看,我有多少岁?”

慕容无风连忙道:“不知道。”

“你蒙我?”

“没有。”

“说罢,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光准不准。”荷衣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道。

“那就奇了。怎么你看别人那么清楚,偏偏看我就不成呢?”

“你的情况特殊。”

“难道我是怪人,比别人的骨头多出几种?”

“怪人倒不是,只是我一看见你就犯糊涂。”

“你真的不说呢?”

“不知道怎么说嘛?”他死也不肯说。

荷衣又气又笑,毫无办法地看着他,继续道:“这么说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的父亲。至少我知道他是余杭人。你的老家,便是在余杭了。”

“这你又是从何得知?”

“那女人说,你父亲老是唱一首家乡小调,叫什么‘无风那个水面呀,琉呀么琉璃滑……当那么当,当那么当,当那么当那么也么哥’的曲子。”她忘了后面的词,便胡乱地往上加了一句自已小时候沿街卖艺时常唱的小调。

“呵呵……”慕容无风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从c黄上一头栽下来。

“你笑什么嘛。她当时真的是这么唱的。”荷衣一把拉住他东摇西晃的身子。

“你还会什么,快多唱两首,好听死了。”他好不易止住笑。

“真想听啊?”

“真的。”

“我给你唱个拿手的。”她清了清嗓子,竟也娇滴滴地唱了起来: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

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

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涂涩无人行,冒寒往相觅。

若不信侬时,但看雪上迹。

炭炉却夜寒,重抱坐叠褥。

与郎对华榻,弦歌秉兰烛。

这曲子有几十首,却全是她小时候跟着卖艺的师傅学的。一口地道的吴声,婉转清丽,倒也字正腔圆。只是给她一唱,于寻常幽怨之处偏又多出了几分柔媚欢喜之意。只把慕容无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叹道:“这‘子夜四时歌’我只在书上读过。配上这么好听的曲子唱出来,却是大不一样。”

荷衣道:“我师傅说,这是吴歌。我一直以为是村头小曲,想不到书上也有。对了,那个‘无风水面’究竟是什么典故?”

“这是一首小令,叫作《采桑子》。一共有十首。讲的全是西湖的景色。”慕容无风道。

“所以,你父亲就是余杭人氏?”荷衣猜道。

“不是。这不是余杭的西湖,是颍州的西湖。风景也美得很。”

“你去过?”

“没有。只是可以从那十首小令里想象出来。”

“那么说来,你总算弄清了你的老家在哪里。嘿嘿,总算比我要强。”她自伤身世,不禁叹道。

“什么老家?这两个人和我根本没有关系。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而已。”他淡淡地道。

“可是……”

“荷衣,我困了。”他竟把头一扭,缩进被子里,不理她了。

“生气啦?我只是猜猜而已嘛。”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他没有回答。

“我们明天就下山,好么?”听见他半天都不吭声,荷衣忍不住又推了推他。

他一直侧着身子,却没有回答。

“无风?”

她不由得握住了他的脉,他已说不出话来,却开始吃力地喘息着,双手无助地抓着c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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