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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162)

“哇,无风,这一招不错呀!倒挺像是‘黑虎掏心’呢!”荷衣咯咯地笑道。

“你笑我,是不是?”他扑了过去,两个人抱着在雪地里乱踢乱打,一阵乱滚。

其时院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昏暗的灯笼隐隐地透着一点光亮。

两人直打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方才住手。荷衣却笑得快岔过气去。

“你老笑个什么?”慕容无风坐在雪地里道。他的轮椅早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

“老实交待,你小时候究竟和人动过手没有?”荷衣笑道:“瞧你老兄的招式,连错都算不上。”

“这话也太损了点罢?荷衣。来来来,再打过!”他又要揪住她的衣裳。

“还打呢,在雪地里坐了这么久,腿上的伤只怕又要犯了,到时看不痛得你死去活来才怪。”她看着他的样子,又心疼了起来。扶起他,将拐杖塞到他的胁下,道:“你若还有气力,我陪你走回去。”说罢轻轻拍了拍他大衣上的雪。

他站起来的样子十分吃力,整个身子已全靠在荷衣的身上,却还不停地摇晃。

“怎么啦?”她连忙扶住他的腰。

“没事。”他淡淡道,咬着牙,竟硬撑着又往前挪了一步:“你去把我的轮椅推过来,我去瞧瞧药煎好了没有。”

“还瞧呢?药我早就喝下去了。”

“看来是喝了,”他笑道:“不然,咱们在外面闹了这么久,你竟没打一个喷嚏。岂不奇怪?”

“我说我病了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你偏不信,偏要我喝药。”她一蹦三跳地道:“我现在满身大汗,先送你回屋,然后我自己出去玩一会儿。那头骆驼我还没骑够呢!”

“等等,等我把你手臂上的伤包好了再走。”他叹道。

“那叫什么伤呀!不用包了。”荷衣连忙道,说罢就要溜走。

“听话。”他一把拉住她,她便老老实实地转过身来,扶着他坐回轮椅。

走至屋内,他捋开她的衣袖,那烫红之处早已起了几个大水泡。他用银针一一挑破,涂上生肌的膏药,便用白绫细细地替她包好,道:“好了,去罢。”

她撒腿就跑得没了影。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驼铃声,荷衣敲了敲窗子,道:“无风,我去山上玩儿,你去不去?”

“怎么还没走?我不去,我……我有些累。”他轻轻地道。

他的身子远未复原,自然极易疲惫。荷衣道:“那我去了啦!”

说罢铃声渐远。

他关上门,觉得身子渐冷,便将熏炉中的炭火拨了拨,将上面烘干的手绢收拾起来,塞到枕下。他的伤处却因方才身子触了雪,竟一阵阵地发作了起来。剧痛深入骨髓,如刀挖剑锯一般,右半截身子顿时麻木,仿佛五脏六腑也跟着搅动,一时间竟痛得他冷汗涔涔而下。他连忙服下一粒药丸,以免剧痛抽搐时,心疾亦随之发作。却知那药如若真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也并不管用。

那痛竟渐渐变得越来越猛烈,竟已有些无法承受。他只好咬着牙,驶入浴室,将身子浸在热水里。

那浴桶并不深,大约也只有大半人那么高,四周都有扶手,靠近软榻的那个方向的水中还有半圈凳子可坐。他却因突然袭来的一阵抽搐双手蜷缩,无法抓物。他整个人于是便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桶底,惊慌之中他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扶手近在咫尺,几乎就在他的指尖上,他却完全没有气力将自己弄出水面!

他在水中挣扎片刻便已精疲力竭,整个身子都因抽搐而弯曲了起来。

正当他绝望之际,却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一提,提出了水面,两只柔软的手抱着他的腰,将他头冲着地下,在他胸口上击了一掌,他“哇”一声,吐出几口水,拼命地咳嗽起来。

良久,他的身子还是僵硬的,荷衣已迅速将他送回c黄上。

他还在拼命咳嗽,还不能说话。

她找来一块干布替他擦干头上的湿发,看着他吃力地喘着气,便轻轻揉着他僵硬的肌ròu,道:“痛得厉害么?可怜的老公,幸亏我回来了。”

他疲惫地看着她,良久,剧痛渐缓,方才攒起说话的气力,道:“好好的,怎么又回来了?”

她擢了擢他的额头,叹道:“你这身子,好一日坏一日的。我哪里能放心?走到半路就打转了。现在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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