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清楚的记得夏天的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陈凤霞的模样。
虽然对方努力做到落落大方,可是就跟王尔德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咳嗽,爱情以及贫穷。
一个穷字几乎是贴在她的脑门上,让她整个人都灰头土脸,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这才过了多久,今年还没走到头啊。
站在她旁边微笑的陈师傅虽然还是那副朴实无华的打扮,身上的衣服也谈不上鲜亮,可是无论谁看了她,都能从她身上瞧出勃勃的生机。
她永远精神饱满,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陈凤霞还在笑,像是自我调侃一般:“你们不知道我说养鸡,我们家的表现的多积极。
我姑娘写作文说将来会有养鸡场,劳动发家致富,还发到报纸上去了。
我们家那口子干脆给我找资料,说这大规模养鸡,总不能跟以前养10来只鸡婆一样,得讲究科学管理,让我好好学着。
我差点儿没忍住一脚踢死他。我现在忙得要死,每天往床上一倒就能呼打成雷,我还有空学这个?
不过说实在的,这忙起来啊,人就踏实。
我以前刚养小二子的时候,那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往下掉。
一想到丈夫孩子整个家,我就觉得天都是灰蒙蒙的。我都怀疑自己得了那个什么抑郁症,产后抑郁,要活不下去了。
后来我找了活又做起了小买卖,每天忙得顾不得想东想西。哎,别说,我反而活踏实了。
看样子呀,这做女人就得为自己好好活,咬牙想着活出个样子来才有奔头。”
她扭过头,朝胡月仙微笑,“月仙姐,要不你去夜校好好学学养殖技术吧。我还指望养鸡场办起来,好好挣钱呢。”
胡月仙愣了下,她先前要养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但是陈凤霞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她:“我觉得吧,技多不压身,这做人就得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样心里头才不慌。”
她明白经历这么多事,胡月仙已经对黄大发彻底死心了,不再抱有任何奢望。
她之所以拖到今天还没离婚,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跟孩子争取利益,拿回本当属于他们的钱。
可是面对一个自己厌恶至极的人,这一天天耗着是多么大的煎熬啊。
陈凤霞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胡月仙是得肝病走的。
大家都说她是被黄大发活活气死的。
要是这辈子她还长期怄着气,那最后即便将黄大发净身出户了,她自己也气病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凤霞自觉文化水平低,说不了什么大道理。但活了这么多年,人生经验还是有点儿的。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就跟上辈子她家明明说的一样,三岁的小孩才会因为跟小朋友抢一颗糖没抢赢而哭泣。
三十岁的大人,糖摆在面前,都懒得碰一碰。吃了还担心会发胖呢。
糖还是那颗糖,人的眼界不同了,糖落在人眼里头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好东西如此,拐东西也一样。
等到胡月仙自我提升,眼界大不相同了。黄大发无论如何折腾,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生什么气呀?一哂而已。
胡月仙看着朋友注视自己的目光,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冒出了一个字:“好。”
第92章 要吃红烧肉
陈凤霞带人买了那么多次房,对于买房办手续的流程再熟悉不过。
买卖双方都痛快,不走银行贷款,直接付现金。这是最轻省不过的。
等到关键手续跑完,大家也不瞎客气,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哪个手上没有一摊子的活哦。
胡月仙要给建筑队烧一日三餐,要盯着养鸡场的建设,还要自己去学校打听养鸡的课程。
小赵得去医院照应她妈,还要跟人约好了还钱的时间地点。
陈凤霞更不用说,天冷了,小院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趁着年尾好挣钱,可不得甩开膀子大干特干。
就连郑明明小同学傍晚放学回家都要帮妈妈打下手。因为今天晚饭高峰期这个挣钱的节骨点,爸爸不在呀。
郑明明一会儿充当洗菜工,用管子里流出的热水清洗大盆的青菜;一会儿化身店小二,帮登门的客人点单;一会儿她又成了营业员,负责给要寿司的客人拿寿司。
用三伯娘的话来讲,现在的人真奇怪。都冬天了,怎么还要吃冷米饭啊?
这寿司酸酸甜甜的味道再好,可还是凉的啊。他们怎么就不怕吃坏了肚子?
真要吃大米饭又嫌白米饭没味道,干嘛不吃糯米腊肉饭或者蛋炒饭?
现在食品加工点为了满足客人日益增长的物质生活丰富多彩的需求,简单点儿讲,就是嘴刁;他们提供三种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