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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奇英传(16)

李月影掷子笑道:“我与她不是一路人。”

“以先生品格,若有耐心,自可诲人于不觉中,即便是我都受你影响不少,何况她对你一往情深,就有不好必然也能慢慢改了,可先生为何偏偏就喜欢秋姑娘?秋姑娘虽然也不俗,但是年龄到底差了许多,你的许多心情她未必能懂。”

李月影淡淡笑道:“嫣然是一块璞玉,细心雕琢,必有大放异彩的时候。”

“那柴宁宇呢?”

“木已成雕,不可再琢。”

格玛却道:“我觉得先生若不是小估了你自己对别人的影响,就是小估了她对你的用情。”

李月影抬眼望着她,说道:“为何突然想起说这些?”

格玛急忙道:“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李月影对柴宁宇的评价是没错的,柴宁宇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注定了她的野心勃勃,比别人贪婪。也比别人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目的大于手段,只要目的能达成,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时旻蕴儿跟她初到安庆,柴宁宇一时的新鲜感还没退去,两个人你侬我侬甚是黏糊,至于柴德成,压根就不管柴宁宇是怎么收拢住旻蕴儿的,不但不管,柴宁宇将旻蕴儿引荐给身边友人他也不问,更是坐实了柴宁宇的男人身份。

只是旻蕴儿进了柴王府,不多久便被迎头劈了一道响雷,才开始隐约意识到,柴宁宇所爱的,很可能另有其人。因为无意间在柴宁宇的书房中一个柜子里,发现了李月影的画像,足足两箱子画像,都出自柴宁宇之手。

旻蕴儿其实颇有心计,当时看到画像后,并没有去追问柴宁宇,一方面她是怕自己想多了,另一方面,她觉得就算柴宁宇确是爱的是画像上的人,也不见得会对她承认,所以她先去问了柴宁宇身边那个年纪已经不小但是至今还未嫁人的丫头,旁敲侧击,才知道画上的女人曾经救过柴宁宇,而画这个女人,一直以来便是柴宁宇闲暇时的消遣。

这已经很清楚了,旻蕴儿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她和柴宁宇交往时,就遭到了家族中长辈的反对,因为柴宁宇来自异乡,相隔万里,底细不清,人品未知,只不过那些长辈也都是远亲,虽说的上话,但也管不了旻蕴儿,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柴宁宇的身份真想,若是知道只会更加反对。

旻蕴儿一意孤行,跟着柴宁宇来了,因为她爱她,爱情让她对柴宁宇怜惜万分,她觉的柴宁宇很不容易,她觉的柴宁宇是个需要人疼爱的人,而且她也依恋柴宁宇的怀抱,依恋她说话时飞扬的神采,每次柴宁宇侃侃而谈时,她都听得出神,她实在很惊叹柴宁宇聪慧和博学。

可是这个人很可能只是在欺骗自己。

旻蕴儿再问清楚以后,终于忍不住去问了柴宁宇,柴宁宇一开始支支吾吾,在旻蕴儿一再追问下,不得不编出一个半真半假极有水平的谎言,她拉着旻蕴儿去了书房,拿出那些画像,挨个拿给旻蕴儿看,问道:“你看她美么?”

旻蕴儿心酸中,又不解其意,虽嫉妒万分还是照实说道:“长得还好,气韵到不一般。“柴宁宇笑道:“她本非常人,我是着实喜欢她,但是这喜欢又不是那样的喜欢。”

旻蕴儿恼道:“别跟我绕口令,我只要你实话实说。”柴宁宇便道:“我只不过是崇敬她而已,崇敬也算是一种爱慕,只是此爱慕非彼爱慕,我对她这种爱慕只是想激励自己也能有如她一般的本事。”旻蕴儿轻皱着柳眉嗔道:“我不信。”

柴宁宇便道:“她便是让唐家灭门的那个人。”

旻蕴儿闻言,抬头看着柴宁宇,心情愈发复杂。茶花山庄被烧,母亲姐姐全部死于火中,李月影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定一般,旻蕴儿绕了一圈才发现,她的仇人竟是爱人所仰慕的人,而这份仇,纠葛复杂,不知道孰对孰错,不清楚道理何在,旻蕴儿无恨,但还是怨愤。

柴宁宇说道:“我怕提起她你就会不高兴,所以一直也没说过,今日提起只好实说,想当初唐家称霸江湖,以武犯禁,连朝廷都震动了,却被她毁于一旦,她的本事可见一斑,看似弱柳之质,胸中自有雄兵百万,有才情,又有一身好武艺,我不过拿她做自己的标榜罢了。”

柴宁宇没否认自己对李月影有感情,要是否,那是把旻蕴儿当傻子,但是她把自己的这份感情包裹的冠冕堂皇,竟然说的旻蕴儿无言以为,但是旻蕴儿还是不快,还是心酸,说道:“是啊,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你尽可以去仰慕别人,不要再理我了。”

柴宁宇道:“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呢,我对她又没非分之想,何况至今还不曾认真见过她一面。”有没有非分之想,只有鬼才知道,旻蕴儿闻言说道:“这是我蛮不讲理么?分明就是那个人比我在你心里重要。”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李月影,柴宁宇一直被当男子养大,脾气也有那些男人的坏脾气,多吵两句就烦了,烦了便不再说话,直接走人,之后便不去理会旻蕴儿,旻蕴儿才知道这人性格其实极冷漠,若她不去找柴宁宇,柴宁宇便一直不跟她说话,也不理会她。

热恋中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就会妥协的,旻蕴儿气恼心酸,但是被柴宁宇冷在一边更加煎熬,这次吵过架以后,熬了两天,她终究还是熬不过蚂蚁噬心一样的煎熬,去了柴宁宇的书房,找她说话。去时柴宁宇正在画画,画的还是李月影,看到旻蕴儿进来,她当没看见,专心画着自己的画。

旻蕴儿咬唇走过去,呆呆站了一阵,看她还不理会自己,只好说道:“宁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柴宁宇没有答言,旻蕴儿取走了她手里的笔,拖着她的袖子晃着,娇声道:“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么,别这么阴着脸不理我。”

柴宁宇还是不说话,旻蕴儿眼中忽然扑索索流下泪来,她哽咽着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好不好,这两日我们谁也不理谁,我真的好难过,就像心被人掏了一样。”柴宁宇看她哭,也不由有些心软,于是说道:“那你还不是吃她的醋么?更本不相干的,我就是欣赏她的为人罢了,日后或者难免提起,你又该不高兴了。”

旻蕴儿抽噎道:“不会了,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信你。”柴宁宇把她抱进怀里,拭去她的泪水说道:“那就别哭了,我心里爱着的真是你,此爱又非彼爱,你懂不懂?”旻蕴儿拭泪道:“不懂,差在哪里了?”

柴宁宇对她附耳说道:“差在我对你想入非非,想拉你上那张梨木床,放下那香罗软帐。。。。。。。。。。”话还没说完,旻蕴儿被她逗得破涕为笑,伸手锤着她说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习惯很多时候也是被惯出来的,从第一次吵架之后,在以后每次两人吵架,吵完了都是旻蕴儿去主动求和,柴宁宇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旻蕴儿却越来越把自己的放的低微,谁叫她爱这个人呢,一时分离,她都会牵肠挂肚,她放不下柴宁宇。

她为这份情流过太多泪,可是始终,还是放不下。

一直到后来,柴宁宇接到李月影的求助信,便把此事告知了柴德成,柴德成立刻便觉得这是个时机,如此这般对柴宁宇作了一番部署,柴宁宇起始不愿意这么做,趁人之危甚是不齿,旻蕴儿自然也知道这事,知道柴宁宇不曾答应以后,心里自然大松了一口气,却不想柴宁宇却为此事顶撞柴德成,父女两闹的甚不愉快,柴宁宇是怎么也不肯答应,柴德成动了家法,打了柴宁宇,之后又罚她跪在母亲灵位前,跪了一整夜。

柴德成一直教她成大事者,必要断了那些儿女情长,才能狠的起来,但是这一点上柴宁宇在柴德成看来,总有些优柔,虽然柴宁宇在别人眼里狠辣无情,果断决绝,唯有柴德成才知道她缺的什么。

柴宁宇被打过后,旻蕴儿心疼不已,第二日看柴宁宇回来,急忙把她拉进房间,解了她的衣服看去,就看到柴宁宇后背全是青的,被柴德成用竹箅子打的有些地方都破皮出血了,旻蕴儿看着,泪水便留了下来,哽咽道:“我去给你拿药擦擦。”

她找来药酒,给柴宁宇擦在伤处,柴宁宇咬着牙,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旻蕴儿愈发心疼,哭道:“宁宇,你到底怎样想的?你爹爹一定逼你,我不挡着你,让你烦心。”柴宁宇却在出神,她在祠堂想了一整夜,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娶李月影为妻,可是有这个可能么?李月影就能看的上她?实际上李月影一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她甚至于连和李月影交集一面都不容易。

若是不趁人之危,柴宁宇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李月影有所交集,而现在,她有个机会叫李月影做自己的妻子,有机会可以亲近她,仅仅想到这点,柴宁宇就心潮起伏,她几乎都没听清楚旻蕴儿在说什么,她满脑子想着把李月影抱在自己怀里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觉得我家蕴儿好可怜。。。。。。。。。。

话说现在圣母这个词现在越来越贬义了,大多数人直接把包子和圣母混为一谈,不知道真真的圣母是要有水准的,智慧学识人格魅力缺一不可,而实际上是,大多数的伪圣母是有圣母的心态,米有圣母的金刚钻,于是现实也好,小说也好,一出出狗血剧漫天泼洒,实质上那些伪圣母就是新鲜出笼的香喷喷的大包子,自己没能耐影响不到别人,还非得抱着一个圣母心态去拯救别人,可不是自己犯贱么,这就是大多数读者口中的圣母主角让人看的吐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