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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奇英传(21)

李月影并未去理会她在想什么,又道:“待伤势好些,你先想办法见一见旻蕴儿,先做个准备,在等时机。”柴宁宇就欲起身,奈何半点动不了,李月影急忙按住她,说道:“你起来做什么?“柴宁宇道:“谢你。”李月影却道:“他日江湖再见,彼此留些薄情便够了。”

柴宁宇闻言,感激难言,只道:“好。”

☆、第十六章

外面已经平静了下来,格玛走了出来,站在殿外,问道:“刺客可抓住了?”侍卫长急忙回道:“回殿下,刺客基本都已经死了,秋姑娘倒是抓了一个活口,但是。。。但是。。。还没问话,她便自尽了。”

格玛闻言道:“脱了他们的衣服看看。”

宫里的卫兵脱了那些人的衣服,那些人无一列外背上都有一个烙印,都是奴籍。格玛眼神冷了下来,这些人无疑是最好的死士,格玛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事也不必追查,把这些尸体烧了,今夜发生之事一字不许外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格玛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指使的人必然一直在等着消息,倘若这些人来了之后却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连尸体也不见踪迹,慌张的只是指使者。

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格玛第二日早朝,照常如平日里一般,似乎真的什么是也没发生过。

只是早朝回来,却看到柴宁宇居然爬了起来,穿着件单薄的袍子,倚在榻上喝酒,格玛不禁道:“你怎么爬起来了?”柴宁宇却一手提了酒壶笑道:“在□体不便,就不行礼了,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格玛走过去伸手拿走了柴宁宇手里的酒壶道:“你不许再喝酒了,早饭吃了么?”柴宁宇不语,格玛转头问侍女道:“她吃早饭了么?”侍女回道:“回殿下,没有呢,早饭送来,放凉了她也不曾吃。”

格玛无奈的看一眼柴宁宇,吩咐道:“叫厨房炖一碗蛋羹来罢。”

不多时蛋羹送来,格玛对柴宁宇说道:“把这个吃了。”

柴宁宇便拿了勺子埋头吃着蛋羹,一句话不说。格玛看她早起头发也不梳,脸也不曾洗,蓬松的发下,一张脸蜡黄着,心中不觉怜惜起来,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柴宁宇抿着唇,抬眼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又低头去吃东西。

格玛望着她,思忖再三,轻轻挥手示意侍女们出去,那些侍女悄然而退,从外面关好了门,格玛看着柴宁宇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我有事想跟你说。“

柴宁宇头也不抬的说道:“哦,你说。”

格玛却犹豫了,吞吞吐吐,半天不知该怎么说。柴宁宇疑惑的抬头看着她说道:“怎么不说。”格玛思忖半日,终于还是破釜沉舟,说道:“我爱上你了。”柴宁宇愕然抬起头来,一手拿着勺子,唇边还挂着蛋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也是半响无语。

格玛在她的目光中无地自容,也不敢看她,转开头无措的看着一边,柴宁宇愣了半响,说道:“莫不是我替你挡了一箭,你就转性了?”格玛摇了摇头,柴宁宇道:“真的?”她问的极认真,似乎受宠若惊了一半,格玛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稍安定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柴宁宇看着她,放下勺子笑了起来,起初还极力节制着笑声,咕咕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就节制不住了,索性拍着桌子放声大笑起来,格玛怎听不出来柴宁宇笑声中的幸灾乐祸,她也预料到柴宁宇听到自己这样说,必然不会是欣喜若狂的反应。

她听着柴宁宇的笑声,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替我挡那一箭,只不过是因为我说过,我的命就跟旻蕴儿的命连在一起,我也知道你救我,只是怕旻蕴儿给我陪葬,你笑吧,我说出来就好了。”

柴宁宇却笑不出来了,她太幸灾乐祸了,以至于笑的牵动伤口,痛得咬牙,脸上却还挂着笑,说道:“我就奇怪了,你干嘛要说出来?你难道还指望我听了会说,我也爱你?太逗了。”格玛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柴宁宇大笑,眼神充满了落寞。

柴宁宇却没力气再笑了,伤口疼的她几乎憋过气去。格玛看到她额上渗出的冷汗,叹息道:“别笑了,我送你回去躺着。”她伸手把柴宁宇抱起来,送回了内寝,放在床上,柴宁宇此时却也有些落寞,自语道:“一腔真情,在别人眼里却是个笑话。”

年少无知时,都当自己是世界中心,沉浸在自己的喜怒悲欢里,难以体会别人的心情,历经纷繁,才知道当时的荒唐。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屈膝道:“殿下,柴将军的属下求见柴将军。”

“叫他们进来吧。”

顾天成和另一名亲随走了进来,看到靠在床上的柴宁宇惊道:“将军受伤了?”他们是柴宁宇叫人来见她的,此时闻言,摆手说道:“没什么大碍,不过大约要养上一段时间了,你们先回去,告诉我爹爹,就说下个月是公主殿下寿辰,殿下留我过完这个寿辰再回,盛情难却,我就先留下来了。”

顾天成急忙道:“将军看来伤得不轻,还是禀报王爷知晓吧。”

柴宁宇不耐道:“别废话了,我受伤的事,回去你们什么也不许说,敢说一个字,军法处置!”

那两人只好诺诺退下,也不敢细问。

柴宁宇这次伤的很重,足有半个月没能下床,也没出格玛的寝宫,半个月之后也不过能下地走动而已。

但是从那天格玛吐露情意之后,柴宁宇花样百出起来,更不要脸了,躺在床上养着伤,一边没事调戏一下格玛的侍女,格玛寝宫中自然基本全是女子,柴宁宇以前还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君子形象,现在更本无所顾忌,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其乐融融。

虽然她不会吐蕃语,但是这用来调戏姑娘是个非常好的理由,她没事就拉住个小姑娘让她教自己吐蕃语,格玛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但是竟然被柴宁宇弄得无火可发,因为柴宁宇察言观色,伏低做小的本事又长进了,格玛每每都被她弄的像是吃了个苍蝇,堵在心里犯恶心,却又无可奈何。

格玛给柴宁宇喂了多少苍蝇,她又一点点都给喂回去了。

这日格玛回来,就看到柴宁宇歪在床边,拉着一名侍女的手,放在手里假装看相,却把那姑娘的柔荑细细捏了半日,一边捏一边用刚学会没几日的吐蕃语说道:“若要看姻缘,手相是看不准的,要看手臂上的姻缘线。”

她的吐蕃语足说的足以让人喷饭,那个侍女仅听着她说话,就笑得不行,又不敢大笑,勉强忍着问道:“什么姻缘线?”柴宁宇道:“你把袖子拉起来。”侍女依言把袖子拉了起来,柴宁宇的手指爬上了她的手臂,感叹道:“真是肌肤如玉,你平日里想是什么也不做罢。”

侍女略显尴尬,说到底柴宁宇也就是个女子,调戏的意图再明显,被调戏的姑娘也不觉得有多反感,好玩罢了,侍女笑语:“我平日里就是伺候公主殿下,是不用做别的。”柴宁宇捏着她的手臂,侍女白皙的手臂上靠近肘弯处,出现两条浅浅的印痕,柴宁宇道:“你看,一条线就是一段姻缘,两条线,就说明你这辈子有两段姻缘。”

格玛故意咳嗽了一声,侍女听到,吓的急忙缩手,回头跪下行礼:“参见公主殿下。”格玛却笑道:“你出去吧,宁宇,你也给我看看,我有几段姻缘。”格玛走过来坐下,挽起袖子给柴宁宇看,柴宁宇随口道:“要说你的姻缘,这辈子是不能婚嫁了,不过那露水姻缘想是一茬接一茬,不会断的。”

“呸!”格玛却狠狠唾了她一口,唾的她一脸口水,柴宁宇一脸无奈,用手擦去脸上的口水。听格玛说道:“要我说,我这辈子就你一段姻缘。”柴宁宇诧异道:“你不会是认真这么想吧?”格玛冷笑道:“我自然是认真的,我乃金玉之口,言出必行。”

柴宁宇头疼的捶着脑门,说道:“何苦来哉?”

格玛不管她作何想,冷冷说道:“反正就这样了,你是我的我认了,你不是我的,我。。。。”

“怎样?”

“我咬死你,把你生吞活剥,连皮带骨吃了,让你给我耍花样!”

柴宁宇坐在床上发呆,被女人缠上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

不过她心里现在一心一意只惦记着怎么把旻蕴儿救出来,所以伤好一些,她就坐不住了,又一次求格玛让她见见旻蕴儿,格玛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柴宁宇,走过去伸手把她拉起来,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见我不必在行如此大礼。”

柴宁宇却道:“在□份卑微,岂敢轻慢公主。”格玛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气我?”格玛想要和柴宁宇平等交流的时候,柴宁宇却开始强调尊卑有别,终究还是不肯给格玛一个走近她的机会。只是柴宁宇如此卑躬屈膝,礼数周全,格玛心里一万个不舒服也不好发火,只能勉强憋着。

格玛走回榻上坐下,看着眼前的柴宁宇说道:“好,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她。”她一边说着,一边留神着柴宁宇的神色,柴宁宇并未什么表情,躬身抱拳道:“谢殿下开恩。”格玛却轻轻拍拍身边的塌,说道:“过来坐这,我答应你去看她,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