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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奇英传(50)

可是她在无意之间扮演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先是做了赵铭止的妻子,出卖了荣王赵峥,后又勾搭上了大元的三王子,传说的版本各有不同,却都不约而同的把重点放在了她的性别上。总之不管柴宁宇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要她是个女人,这个性别马上就成了罪孽的根源。柴宁宇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打击,这个绰号给她带来的打击不亚于李月影给她带来的打击。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会反应这么大,试想一下一个威风赫赫的将军被人叫小白脸是什么感受就明白了,实际上她更糟糕,她从一个威风赫赫的将军成了以色事人的狐媚子。

柴宁宇一个人策马出了临安,在郊外草地上驰聘了一阵,无处发泄的郁闷让她憋得慌。柴宁宇勒马在一条溪流边停了下来,挥着马鞭烦躁的对着周围的草木一阵抽打,然后大字型直接躺倒在了碧绿的草地上,并没有注意到天空上一只鹞子高高盘旋在她头顶上空,其实就算柴宁宇注意到了,那也只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黑点。

躺了许久,她才翻身起来,走到溪流边跪坐下来,低头看着水中的自己,水中的那个人有着浓黑的眉,大而犀利的眼眸,棱角分明的面孔,肤色微褐,脸颊上还有伤痕,低头时,后背上的长发都落了下来,长长的轻轻扫在水面上,无论如何,那也是一个英武的飒爽女子。

她还是她,还是柴宁宇,可是很多事情都变了,从她身份真想暴漏以后,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变得的不对味了,许多的诋毁,鄙夷不屑,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引发的,而是因为她是女人而引发的。

柴宁宇黯然的叹了口气,无聊的坐在溪边,脱了鞋,挽起裤脚,用足尖去戏水,一边戏水,一边出神。

她完全没想到,此时此刻,不止一个人关注着她。

还有一个人就隐藏在不远的柳梢中,一手抓着剑柄,双目正盯着柴宁宇,他看到的是柴宁宇一个侧影,看到柴宁宇长长的乌发垂下来,落在草地上,看到她露出半截纤长却又有着紧凑结实的肌肤的小腿,小腿上的肌肤泛着柔润的光泽,一双纤足浸在水中,整个人和草地溪流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面。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柴宁宇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方一抬头,眼前却是一道犀利的剑光。柴宁宇不及多想,身影一番,整个人滚落进了溪水中,这一剑贴着她的身子刺过,割断了她束发的布条,切下她几丝秀发。如果不是方才那声尖利的鸟鸣,出神的柴宁宇很可能被这一剑刺穿了身体。

柴宁宇在水中一翻身,沾湿的头发带起一大片水花泼洒了出去,水花中剑光闪现,凭空刺向了偷袭她的那个人,那人剑势一变,格开了这一剑,柴宁宇的身影已经落在了溪边,此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

是丛南珍,柴宁宇看着丛南珍,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亮出剑势,说道:“是不是现在杀了我,便马上能扬名天下了?”她说着话,却马上发现此是丛南珍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点不对,她不清楚哪里不对,但是这一闪即逝的异样,还是被她扑捉进了眼中。

她现在浑身透湿,赤着双脚站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就连她容易让人忽略的胸口,此时也突显出了曼妙的曲线,纤腰一束,腿线长直,踩在草地上的纤足更是完全□着。丛南珍眼中那点异样一闪即逝,并不回答柴宁宇的话,低喝一声,举剑便刺。

剑光点点挥洒,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柴宁宇冷笑道:“我们还不曾真真比试过,今日就跟你分个高低!”丛南珍的武功造诣柴宁宇虽然试过,丛南珍身为全真教的高徒,掌教大弟子,剑术之高江湖上已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功力火候也不可小觑,两人乍一交手,一时并未分出高低。

但是这几招一过,丛南珍已经发现柴宁宇的功力之深厚,完全在自己之上,此时偷袭失手,已经知道自己今日杀不了柴宁宇,于是冷声道:“柴宁宇,你不必猖狂,终有一日我要杀了你血祭我师父在天之灵!”

柴宁宇闻言有些诧异,看他的剑势,手腕一动,软件缠住了他的剑,说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丛南珍却对她怒道:“去死!”一掌打来,柴宁宇急忙松手,身影一斜,一脚踢在了他的掌上,以足接了他这一掌。丛南珍退了一步,猛然发力,柴宁宇感觉他全力压了过来,当下并不硬接,一个鹞子翻身,轻盈的翻了出去。

丛南珍不知为何,这一瞬面孔通红,气血上涌,急忙收掌将手负在身后,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的光芒,看着柴宁宇,说道:“柴宁宇,你等死吧,我要召集江湖志士,非杀你这个败类不可!你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

他说着,身影一动,消失在了一边的柳林中。

柴宁宇并没有去追,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赤脚走到了溪边,拾起自己的鞋袜穿了起来。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了回去,不想到了太子府前,却见到一个人在门口徘徊,那身身影魁梧,穿着软甲,脸上两道错综的伤痕,看着颇为吓人。

柴宁宇看着眼熟,凝眸打量一番,才认出此人,竟然是顾天成,柴宁宇吃惊之余,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叫道:“老顾!”

顾天成转过头来,一见她,急忙就要行礼,柴宁宇一把抓紧了他,不让他拜下去,说道:“走,进去说话。”柴宁宇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湿衣服也没顾上换,进门说道:“我只道你死了,没想到居然又见到你。”

顾天成立在一边,柴宁宇叫他坐下,他才坐下,说道:“我那日侥幸逃过一命,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柴宁宇闻言道:“哦,怎样?是不是没处去?不然还跟着我吧?”顾天成却道:“不是,当日金城一战后,柯兄弟带了剩余的兵马退守凤翔,凤翔后来也被攻破,于是带着一群人退进了沙漠,现在在哪里落了脚,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回去做主。”

柴宁宇闻言,不禁幸喜异常,说道:“真的?兄弟们还剩多少了?”顾天成道:“大约还有五千余人,虽然比不得以前了,但是比当初那个漠北一霸的势力可大了,回去吧,回去你还是我们将军。”

柴宁宇闻言不禁笑道:“什么将军,现在落魄至肆,你没听说我的绰号么,青眼媚狐。”顾天成闻言,仍俊不禁,大笑道:“原来你也听说了,媚狐,我听说的时候,笑的脸抽筋,还想真不知你变成什么样了,别见了认不出来了,不过见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柴宁宇却叹道:“变了,变了很多,早没以前的意气风发了。”顾天成却道:“这怕什么,你若是回去,还是一方霸主,扎稳了根,就算不能图谋天下,也落个逍遥自在。”柴宁宇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好虽好,可我还得留在这里。”

顾天成闻言不禁皱眉道:“为何?我真要说这事,你是何苦,非要给蒙古人做事,蒙古人若是以前还算是联盟,如今却南侵中原,这倒罢了,他们却大肆屠戮,杀我汉人无数,所过之处,连我们一众兄弟家人都遇难无数,也不见他们重用你,不过是个亲随罢了,为何还留在这里?”

柴宁宇垂首叹道:“我要报仇。”

顾天成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两人沉默许久,柴宁宇忽又道:“现在你们那边情况怎样?”顾天成说道:“能怎样,当日个个千锤百炼出来的能征善战的骁将,也不过沦为强盗罢了,跟一些零碎贼匪争抢地盘,不过倒也自在,现在我们大伙只盼着你能回去。”

柴宁宇道:“能落个自在到也不错,为何想起来要叫我回去。”顾天成拍腿笑道:“跟着你有肉吃呀。”柴宁宇闻言也不禁失笑,,顾天成又道:“再说当日那群兄弟,都聚在一处,现在也就缺你了。”柴宁宇叹道:“现在回去是不能,不如你先回去告诉一众兄弟,日日给我好好操练着,可别放松了,他日带你们再干一番大事!”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柴宁宇又出去,要是人去街上买些南方的特产准备叫顾天成给带回去,出去却正好碰上帖木儿,柴宁宇忙忙的,也不曾行礼,就走了,帖木儿看到她走了,眼中透着不快,不过没说什么,也自走了。

柴宁宇安顿好,又回来说话,一番畅聊,忆苦思甜,想想当日风光,又给顾天成带了大包小包东西,送他走时已是月上枝头了。柴宁宇在见到顾天成,分外幸喜,不似以前那般冷心冷肺的,世事变迁,最后她还剩下的唯有这些忠诚的部下,心里自然又是一番感触。

她这里送走了顾天成,回来时正好遇上帖木儿,她还未开口,帖木儿已经道:“走,跟我去书房说话。”柴宁宇听出他声音不快,有些不解,跟着她去了书房,才进书房,帖木儿就道:“你怎的到现在也没换衣服?”

柴宁宇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穿的还是那身被淋湿了的衣服,只不过此时早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柴宁宇道:“有什么关系?”帖木儿却道:“我且问你,你就穿着一身湿衣服,跟那人说了一天话?”

柴宁宇跟家不解道:“有何不妥。”帖木儿一脸气急,用手点着她,似乎又不好直说,想了想才又说道:“我是拿你当好兄弟,我就直说了,说了你可别当我有旁的想法,白天见你的时候一身湿衣服,那那都看出来了,腿上都裹的紧紧的,你就一点没自觉?也不知道换身衣服?就跟那男的说了一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