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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961)+番外

他在发愣,赵樽脸上却掠过一抹凉色。

“迁都北平,得重建宫殿。朕想在建宫扩殿的同时,修建帝后陵寝。”

“啊?!”夏廷赣这回连哭都哭不出了。

他吃惊地看着赵樽,讷讷道,“陛下,这些都是大事,得一件一件办。”

“朕怕她等不及了……”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了一句,赵樽像是醒过了神儿,放冷了轻柔的目光,抬头看向夏廷赣,淡淡道,“岳父,你得在朝堂上支持朕。”

“是,陛下……”

夏廷赣心里叹口气,默默地退了下去。

从他叩首到离开,赵樽都未再抬头,他似是没有察觉,仍然看着那盏水波微荡的茶水,愣神了好一会儿,方才伸手削瘦不少的手指,从御案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线装小本来。

那是李邈交给他的,说是阿七怀着炔儿的时候写下的。

抚着小册子的封皮,他手指轻柔,声音也软。

“阿七,咱们的儿子,叫赵炔。好听吗?”

“不好听是吧?但我也无法。这名是宗人府与钦天监那帮人推算出来的,拟了好长一串名单,我看着都累。依我的意思,不如像你说的,叫个铁蛋狗剩二狗子还好养活些……”

“你看,做皇帝并没有什么好的,是不是?”

自言自语地对着小册子说了几句,他唇角又牵开。

“你到底要与爷别扭到什么时候?到底要多久才会回来?”

他用的“回来”,不是“醒来”。

郑二宝过来续水,看他入神的样子,心疼得撇了撇嘴又退出去了。

那本小册子在赵樽身边放了许久,他每日里都会抚摸它,细细观看封皮,想阿七会在里面写些什么,想她写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但是,他却从来不打开,更不看里面的内容。

郑二宝不懂,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古怪。

好些时候,他都觉得他家爷中邪了。

有一次,他真的偷偷去找了道常法师,要为他家爷驱邪。

可道常和尚比他家爷还要神神叨叨,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便他把赶了出来。

郑二宝觉得再这般下去,他家主子没疯,他肯定得疯了。

赵樽并没有看见进来的郑二宝,也没有看见出去的郑二宝,他的整个思绪都被小册子上的幽香吸引着。愣了一会,他把本子放好,拿过奏疏批阅了几本,又揉起了额头。

御书房里,风起,风过,一片冷寂。

他像是心绪不太好,放下奏疏,走出御书房,去了长寿宫。

幽幽的灯火,闪着昏暗的光芒。长寿宫的光线不太好,但他已经习惯了,每日里都会从这里走进去,看他的阿七。便是没有灯火,他摸黑也能走到她的面前。因为她,便是他每日醒来,还能活下去的指引光源。

冰室里温度很低。

在这个季节,似乎也比外面冷了许多。

屋子中间,大团大团的鲜花簇拥中,是一个用整块坚冰精雕而成的冰棺。

冰棺里,香气阵阵,隐隐有鲜花和中药的味道飘过,棺底静静躺着一个女人。她面目清晰如昨,琼鼻、细眉、粉唇,没有半分变化,精致的五官像是上了一层细白的釉色。光滑,细腻,芙蓉色花软缎的轻薄宫装下,还有半截若隐若现的锁骨,弧线优美,气色极好,早已不像是生病之体,仿倒像是刚刚睡着了。

在冰室里护理的太医看他进来,请了安,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们都知道,皇帝不喜欢旁人打扰他与皇后交谈。

赵樽坐在圆杌上,静静看她闭合的睫毛。

“阿七,我今天不太好。”

叹口气,他没有与她讲面对满朝文武的无奈,也没有对她讲连老岳丈都不能理解的郁结,更没有讲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有多么的孤独。只是淡定的告诉她宫里宫外的事。比如乌仁潇潇醒转了,身体也好了很多,就是不爱说话,整日沉闷。元祐数次要见她,非说有表妹在,就会有法子了。比如赵如娜与陈大牛也好几次要到长寿宫来看她,比如炔儿常常梦里惊厥,哭闹不休,那些不懂事的奶娘也说,孩子是想念亲娘了,最好让他见见。比如东方青玄那个无理取闹的人,几次三番要见她,被他阻止后,竟然夜闯长寿宫,被他打了出去。比如宝音就要从北平返京了,比如他要迁都北平,要重建皇城,还要为他们死后的陵寝大兴土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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