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昕点头，她没说的是，像临方，订第一批货还会给他再打九点五折。这芯片工艺被杨昕拿出来时，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链了，意味着节省了许多的研发成本。只要售卖出一亿枚芯片，成本就可以控制在一千五左右。按照现在每年手机销售量来看，并不困难。
当然了，这些就没必要对外界说了。
杨渐东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你们这么做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万一霍尔很快又推出了新的芯片，你们的优势就丧失了。我听说霍尔已经在研发3nm芯片了，明年就能量产上市。”
他故意将话说的更夸张，为的就是让杨昕带话给环宇，好给环宇施加压力，让他们拥有紧迫感。
“所以呢。”
杨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在杨渐东眼中，无疑便是一种鼓励。
“不如你们环宇定价再高上四五百。你想，霍尔5nm芯片都能卖到三千出头，你们的性能超过他们，卖这个价格太亏了，我都为你们感到不值啊。”他们想破脑子，都没想明白，环宇成本怎么压缩那么低的，芯片这玩意简直就是吞金兽。
杨昕听了只想发笑，说到底就是因为罗德怕亏得倾家荡产，不愿意赔本出卖，这才想要把他们环宇拉上同一辆战车上，怂恿他们价格打上去，明明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却在她面前摆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杨渐东还是如此虚伪。
“你不会以为我们忘记了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吧？”芯片还没出来时，他们就开始挖墙脚，雇佣水军抹黑环宇，各种拉踩。是他们给了他们自信，觉得环宇会和他们一起做这种亏心事。
杨渐东脸色只僵了一瞬，马上拿出了备用方案，他轻描淡写说道：“毕竟除了我和罗夫人，其他都是年轻人，比较争强好胜，吃过苦头后就知道错了。他们也决定拿出点诚意。如果环宇愿意配合合作，那罗德将赠与环宇4%的股份。”
这股份，是四家人每家抽1%出来，想到这里，杨渐东心又在滴血了。但要是不出点血，到时候大亏特亏，他的投资就全打水漂了，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们让出了这么大的利润，就不信环宇不动心。国内最顶尖的芯片技术在环宇和罗德上，只要两家联合起来，完全能可以垄断这块市场。等多接触了以后，再想法子挖走环宇的科研团队，为他们效力。
杨昕眨了眨眼，“这样啊。股份什么的还是算了，我们怕到时候还得往里头倒贴钱。”
她站了起来，“回去告诉李君易他们，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眼里只看得见利益。有些事比利益更重要。”
杨渐东脸色铁青，他自然也听出杨昕这话，完全就是谈判破裂的意思。他死死地盯着她，“你没和梁舒说过，没问过她意思，能代表她意思吗？”
“我了解她，就跟了解你一样。梁舒做不出这种事，环宇这些年来一直不断投资芯片这个无底洞，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钱。”
“你是要自己出去呢，还是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杨渐东手紧握成拳，站了起来，“我自己走。”
杨昕还是想法太天真了，商人不谈利益，还算是商人吗？
又不是只有通过杨昕才能接触到环宇。实在不行，还可以通过李君易的人脉，开出让上头动心的筹码。有上面施压，梁舒还能硬着骨头吗？
他们敬酒不吃就等着吃罚酒吧。
他背挺得很直，明明是被赶出去的，却做足了自己不屑的姿态，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杨昕从座位上站起，手中捏着录音笔，准备去见见梁舒，和她谈谈这事。
……
杨渐东回去以后，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还不忘添油加醋了一把。
“你们没看到杨昕当时的嘴脸，完全看不上我们罗德，简直欺人太甚。她不过是和梁舒交好罢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在女儿面前次次吃瘪，让他心中的恨意攀升到最顶端。
李君易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场所有人中，他压力最大。因为当初他投资罗德的时候，其他几房的人强烈抗议和反对，是他以自己多年的积威强行压下那些声音的。如今罗德出师不利，那些反对声浪又再次掀起，这事要是没处理好的话，只怕他要成为近百年以来头一个被赶下台的族长。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努力缓和脸色，让自己露出云淡风轻的神色，“这事问题不大，我和文部长吃顿饭，和他谈谈这事，我平时也要喊他一声姑丈。”文家和李家可以说是好多年的交情了，李家还有姑奶奶嫁到文家去。罗德公司这一年来，没少靠着这层关系开后门，不然哪里能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