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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旧梦(5)

作者: 凭我肆意 阅读记录

“我说——你去找个红颜知己,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傻。”目光正落在角落那三罐棋子上的慕白道。

“我也觉得挺傻的。后来我时时想,若我像戏本里的小姐们那般害羞一回,也许我与他,便与现在不同。最不济或许连朋友也做不上,但怎么也总有一半机会,是可以成就我现在的愿景。”柳心悦叹了口气,自嘲般笑道,“那时的我哪里会想到这么多,无可救药得很。后来他还问过我,可有想过未来相公是何模样。我答他,绝不是他那般文弱秀气的,一定要高大健壮,可以让我安心,还要好看,要心善,像他一般心黑的绝对不要。他那人,儿时受了些委屈,便一向自尊心强了些,听到贬低绝不可能如他表面一样云淡风轻。很是记仇。”

后来等他找到了他的良人,她知道了她心里那点酸楚究竟缘何而起,才无可自抑地后悔。

他再也不收敛话语中的机锋。

若说以前他有一点顾及她是个女子,到了后来,他毫无怜惜。以前总是克制几分,留有余地,后来却是哪里是她的命门,他便往哪里扎刀。她自然不是个任人编排的,反击时也常常口不择言。

两人就这样硝烟弥漫了一段时日,到了他的生辰,还是她先低头,拿着给他做的油纸伞作生辰礼物。她那时不爱诗词歌赋,不爱琴棋书画,就喜欢琢磨些小东西自己做着打发时日,是以送他那柄毫无点缀的油纸伞时,他也不过皱了皱眉头,嫌了一句太素。而后她便又想往上添点颜色,却不慎打翻了颜料,再拿到他面前时的局促模样终于让他笑了起来。

哪怕是笑话她,终归是让他笑了。

既然她诚心求和,他也不再拒绝。那晚他们偷拿了两壶酒坐在庭院的树下对饮,夏末的蝉鸣声甚是恼人,偶尔刮起的微风才能让脑子稍稍清醒一些。

“第一次喝酒就喝这么多,你把我灌醉想做什么?”她摇头晃脑,口无遮拦。

“我又不是第一次喝。呵呵呵,那你少喝些,我跟你说件好事情……”他脸上挂不住的高兴,凑近她耳旁,轻轻道,“我有心上人了。”

“我听到那几个字,呆住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后来他又在我耳旁说,她很美,不光美,而且聪明,十七岁便一人出来经商,他很欣赏。他们都很喜欢对方,性子也好,样貌也罢,几乎都让对方很满意。”

“是苏小茗。”慕白又瞧见了一个形状奇特的小泥塑,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会儿。

“是。我虽然跟云鹤到了这里,却一直将苏小茗当成我的克星,少有与她见面。我始终觉得,她不出现,我与云鹤似乎就一直到老了,也未曾想过其他可能;但是她出现了,那时我才发觉那条我以为是我们两个人的路,只剩了我一个人。”

“为何?其实也未必非得二者选其一。”这次是黑鸦,略惊讶,挑眉道。

她轻轻笑了笑,似乎在笑他傻,却未答他。

他们两个是那样相似才能靠近,都想要找寻一段干净纯粹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人插足的感情。

那日宋云鹤一反常态,也与她将他幼年时与纨绔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他曾经很执着这件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朋友、亲人、心上人,一个都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说完回头看着她,觉得好笑:“你又哭什么,我这个经历过的人都不难过了。”

他不知道她哭的是她错过的爱情,其次才是同情他难堪的过往。

因为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算得上青梅竹马,互相看着对方从少年少女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子和亭亭玉立的女子,她太了解他,既然已经有了一个苏小茗,便再也不会有一个柳心悦。

也许是她做戏做得太好,嘴边天天挂着那个以后要找的与他完全不同的相公,劳心劳力地为他担心成婚的事情。与他说,被赶了出来,要与他一同前来北城开医馆,也因为一直扮着男装让他信了。

她的确懂了心中难言的痛楚,日日经受折磨,却也明白,即便再痛,也不可以让他发觉。他们之间,从苏小茗出现开始,便只有一个可能。

“我与他不相见,难过的会是我,我与他没有走到最后,后悔莫及的仍旧是我。他不过将我当成一个无话不谈的友人罢了。”

他在山崖上的哭泣,也不过是悲伤于好友的逝去。

☆、友人(三)

“柳大夫!柳大夫!”一旁的门被人急切地敲着,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街头谁家养的狗受了惊,也跟着吠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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