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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114)

高睿淡笑道:“睿只想看到高熙和杜昕言惨败收场就够了。还有,睿已为殿下备下双心蛊的解药。”

不需要他说,高睿已双手奉上,耶律从飞不由得大喜过望。

王一鹤递过一把银刀,高睿扯开胸前衣裳,运内力催逼,片刻后胸前凸起一个包来,隐约能看到肌肤下有活物蠢动。高睿在胸口迅速划了一刀,一条黑色活物蠕动着钻了出来。王一鹤将瓷瓶口凑到伤口处,那个活物便飞快地落进瓶中。再看伤口,红色的鲜血沁出来,高睿的蛊已完全引出体外。

高睿拿锦帕捂着伤口微笑道:“蛊母离体后会在瓶中休眠,用它能引出沈笑菲身体中的蛊虫,蛊毒便解。”

想到那个风华逼人、聪慧绝顶的女子,耶律从飞握紧了瓷瓶,仿佛将沈笑菲控制在了自己掌中。

等他走后,王一鹤低声问道:“王爷,借契丹的兵,老奴担心中原人士会恨王爷入骨,这对王爷大业有碍。”

高睿冷笑道:“谁说我要借兵?我不过是要借耶律从飞的野心罢了。只要契丹大军毁约过黄河,水就会再次被搅浑。大皇兄想要休养生息,我偏不让!他对付契丹的时候,就是我们重招旧部,再谋大业的机会。”

王一鹤小心地问道:“那耶律从飞看上去对沈笑菲极为在意,王爷为何要取出体内的蛊毒、当时为防沈笑菲反噬,害王爷性命,如今仍用它让耶律从飞不敢对王爷下手岂非更好?”

高睿悠然说道:“双心蛊有利有弊。从前种在自己身上,沈笑菲纵然背叛也不敢让我死。现在我取出了蛊母,我的死活她再也感知不到,有利于我隐迹藏身。当时在登州我就想取出蛊母,听说和议时耶律从飞提出要娶沈笑菲后就放弃了。如今当着耶律从飞的面取蛊,他会相信我没有相挟之意。那蛊虫是用我的血配出的药方养大的,就算用蛊母引出她体内的蛊虫,渗进她血液中的毒也无法去掉。解毒的药引是我的血,解毒的配方在我手中,将来,耶律从飞一定会为了沈笑菲前来求我的。”

王一鹤舒了口气,对高睿的心机佩服得五体投地。

窗外阳光白晃晃地照得地面生烟。笑菲似感觉不到这种热度,遍体生寒。

契丹要困住使团挥兵南下,杜昕言知道这些吗?高睿一日不除,终是后患。高睿一死,自己便只能再多活一年半的时间。她该帮他吗?帮了他,他还是要让自己嫁给耶律从飞吗?笑菲心里委实难以决断。

袖中的瓷瓶如有千斤重。就算她不下手,契丹铁骑照样能困住使团。耶律从飞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怕她会泄露消息,笃定地将她逼上独木桥。他要她背负暗害杜昕言和卫子浩的罪名,无法再回天朝。他比父亲理智,比父亲狠绝。父亲砌了座牢笼,而耶律从飞却选择一劳永逸,砍了鸟儿的翅膀,不设笼子也让她飞不出去。

高睿现身后,他在天朝的拥护者会竖反旗响应,天朝必将再一次大乱。如果告诉杜昕言这些情况,他会有什么对策?而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走,可自己分明是放心不下他;不走,却只有一天时间。笑菲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小姐,侯爷来了。”玉茗在身后轻声禀报。

笑菲回头。杜昕言穿着青绸宽袍,宛如翠竹长身玉立。为什么会对他情有独钟?为什么会因为他而方寸大乱?笑菲心里苦笑,脸上挂着浅浅笑容,温软地问道:“侯爷亲来所为何事?”

杜昕言挥手让玉茗下去,看着笑菲突道:“我记得曾与沈小姐在洛阳城中下过一盘棋。沈小姐道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一个人再狂妄,也不能帮别人把棋走完的。当日我走出了一条路,今日是来告诉沈小姐,还有别的解法!”他说着行到桌边,落子如飞,还原了当时的棋局。

白子布下珍珑,步步诱黑子入局,却留有一处空缺没有堵上。黑子便有了存活的机会。

笑菲望着这局棋,惊诧地张大了嘴,“你居然一子不差地记得!”

杜昕言毫不在意地说:“从洛阳回到京城,想起沈小姐的话,忍不住复盘再下。你看,落子于此又如何?”

“倒脱靴!我怎么没想到?!”笑菲失声惊呼。

杜昕言自己堵死了小块棋,取下被吃的黑子之后,抢落子于空处。几子落下反吃了白子一大块,破了白子的珍珑,原本被束缚住的黑龙在这一处像洪水决堤。再看棋局反倒像支深入敌腹的孤军,稍有不慎就有被黑子全歼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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