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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15)

高熙恨了半天说道:“敢冒用你的令牌让你有苦说不出,我看背后必有高人指点。陈之善是沈相门生。会不会是沈相那只老狐狸?难道他在暗中支持三弟?”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昕言顿时想起在江南遇到沈笑菲之事。

江南之行,他为了避雨无意中闯进沈笑菲的糙庐。那坛醉春风中并没有下毒,看情形,如果不是自己去揭穿她的身份,沈笑菲会隐在竹帘后装做不认识。她去江南是为了贡米案。

监察院暗使的行动力量杜昕言很清楚,见令牌如见人,一声令下,执行任务的暗探连缘由都不会问半句。可是为什么要杀尽水寇呢?难道这件案子并不像表面审结的那样,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从这起案件看,得利的是三皇子睿。看上去一直保持中立的沈相有没有牵涉进来呢?

杜昕言对沈笑菲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如潮水泛滥。接连几次和沈笑菲打交道,而他,连她的脸都没看到。

当晚,他就找来了卫子浩。

卫子浩出道十年前从未落败。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其实败过一次。在卫子浩看来,他的剑始终连杜昕言一根头发也削不到,他就是败了。更何况,杜昕言从来没有过出剑。

三年中两人交手不下百次,慢慢打出了交情交上了朋友。卫子浩爱剑如痴,看不到杜昕言的剑誓不罢休。杜昕言偏偏就不出剑,不管卫子浩的剑招有多狠,他闲避得多狼狈,就是不出剑。

难得杜昕言有事相求,卫子浩心里高兴。他做不出以此要胁杜昕言出剑的事,嘴里的嘲讽就没断过。“怎么,监察院想查一个人有这么难?以杜大少的权势还敢有谁不听令?实在不行,就凭你的功夫一探宰相府也非难事。”

杜昕言叹了口气道:“她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么?总不能让我这个监察院知事去翻宰相家的墙吧?”

听了他几次的遭遇,卫子浩忍俊不禁。眼睛盯着空酒坛却道:“我若翻墙被捉难不成杜大少会来保我?”

杜昕言赶紧又递上一坛酒道:“这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醉春风,大皇子讨我都没舍得送。卫兄就帮小弟这个忙如何?”

当晚卫子浩就去了宰相府。直奔沈笑菲住的后花园。

他悬在屋檐下用手指蘸着口水去捅窗户纸,还未到初夏,糊窗户的还是厚绵纸。卫子浩又舔了舔手指再去捅。舌头一麻,他暗叫不好,翻身跃出。听到楼里银铃般的笑声:“多喝酒就好了。偷看小心长针眼儿!”

他气得愣住,而嘴间麻木,舌头已肿胀得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只好旋风般回转了杨府。

杜昕言正奇怪他回来得如此快速。卫子浩张着嘴,舌头肿得像条猪舌。推开杜昕言捧起醉春风当水喝。直喝完了两坛酒,才消了肿。

听他说完经过,杜昕言已笑倒在桌边。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睛扑闪扑闪,似得了什么宝贝。连老江湖都被她整了,自己丢脸的事仿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还有一事,那后花园似布了阵。如是寻常窃贼,肯定连绣楼的边都挨不上。”

“看来沈笑菲与江湖中人也有来往。她身边的侍婢无双一手剑法精绝。后花园有阵式,一把火烧了便是!我看她会不会从楼里跳着脚逃命出来还戴着面纱!”杜昕言想起三番四次被捉弄,

想起黑石滩三天三夜的挨饥受渴,一口闷气出不来便起了狠心。

谁知卫子浩当了真,猛的一搥桌子,嘴里酒气冲天:“不如小杜放火,我带人前去灭火如何?”

杜昕言笑眯了眼睛,斯文地摇了摇头说:“救美之事,我一向不喜假他人之手,亲自动手才方知个中妙趣。”

风高放火天。

笑菲静静的坐在窗前撑着下巴望向夜深之处。他现在坐在哪家屋脊上等着看戏呢?

“太危险,让无双扮成小姐吧。”

笑菲摇了摇头,薄薄的眼皮下眼神兴奋清亮:“你动手就不好玩了。”

无双没有再劝,仔细又察看了遍,掩上房门出了笑菲闺房。

笑菲吹熄了烛火,在黑暗中安静的等待着。

子时,空中飘来一股油味,笑菲嘴角牵出笑容,戏开场了。

一枝火箭从远处射来,后花园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杜昕言坐在后花园对面的屋顶上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绣楼。

相府之中喊走水之声不绝于耳。拎着木桶奔向后花园救火的人纷纷被火势逼了回来,月洞门外哭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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