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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52)

无论如何,他也要赶在行刑前回到京城。杜昕言收了劲气,一字字的说:“从前我总以为你小孩心性,刁蛮任性,吃半点亏也要找补回来。现在我才发现,你不过是用看似玩笑嬉闹的手法引我入瓮。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老话果然不假。”

这不是她的主意。从最初的盗米粮到演变成这样早已经偏离了她的计划。高睿比她看得更远,比她更毒。他巧妙的借用了江南贡米案,控制了丁奉年,顺势又搭上了耶律从飞。

她是青萍游动时带起的一缕清风,高睿却把它演变成了龙卷风。

但是杜成峰已下天牢,七日后处斩。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帘外扑进来的飞雨沾湿了她的面颊,冰冷的雨水与滚烫的泪交织在一起。笑菲静静的想,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如果有,她一定不会去捉弄杜昕言,一定不会在与他数次交手时爱上他。

她挺直了背冷声道:“外面已备好驿站八百里快马。杜大人可以一路借骑。不过,我今日借马与你,他日你必还我这个人情!否则,我保证你在江南找不到一匹千里良驹!”

杜昕言哼了声掠出门外。他翻身上马回头凝视水榭中的沈笑菲,他怎么就会对她这般容忍!一次不够来二次,三番五次地放过了她!他恨声道:“沈笑菲,你现在就可以去求神拜佛别落在我手上!看在八百里快马份上,我他日可饶你一次不死!”

马嘶响起,杜昕言牵转马头扬长而去,蹄声得得渐渐消失不闻。

沈笑菲挺直了背,回身冷冷的对王一鹤说:“殿下的事我已经办完了。你不必杵在这里搅我雅兴!”

“殿下嘱小的陪同小姐回京。明日启程。”王一鹤也不动气,阴阴笑了笑,转身离开。

雨淋淋漓漓的下着。别苑内悄无声息。笑菲猛然拉开竹帘,密集的冷雨被风夹带着扑上她的面颊。那双柳叶似的单凤眼越发清幽幽的勾人。手中转动着酒杯,一口酒下去,呛咳起来,直咳得双颊潮红,胸腔内针刺般难受。

杜昕言临去的话刺得她痛,痛得她死死抓紧了阑干才压抑住大哭出声。笑菲阖上眼,喃喃说:“杜昕言,高睿不会给我解盅毒,对他没用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他日你用不着饶我一命,最好干净利落的杀了我,那会比盅毒发作来得痛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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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

杜昕言气血翻腾,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路上,监察院消息不断传进他耳中。沈笑菲诱他出京,时间分寸把握得正好。他前脚到小春湖,父亲就出了事。让他在路途中半点消息也没有得到。沈笑菲的眉眼神色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她要让他精疲力竭,要让他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杜昕言狠狠一鞭抽下,只盼着能早一刻回到京城。

十月二十二,杜成峰将被赐死。

十月二十晚,杜昕言满眼血丝,一身疲惫策马冲进了京城。他直奔城西枣树巷,他要找的人正是监察院督使大人,曾是当年圣长的启蒙恩师成敛。

马未停,人已翻身落下,杜昕言重重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咚咚的门环叩响声犹如他的心跳,空旷中带着一丝绝望。

片刻后,大门敞开了一条fèng,老管家开了门,吃惊的望着杜昕言喊了声:“杜大人!你怎么搞成这样?”

杜昕言当然知道自己满面风尘,胡子拉杂,双股间鲜血映红了裤子,火辣辣的痛。他顾不得这些,一把捉住老管家的肩,大吼道:“成大人在家吗?”

“我说杜大人,你放开我。我这把老骨头紧不起你的大力鹰爪手。老爷等你很多天了。”

听到老管家这句话,杜昕言的心松了一口气。跟着老管家进了书房。

成敛头也不抬说道:“不用进宫了,没用。还来得及见你爹最后一面。”

杜昕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睛血红:“事有蹊跷,能否延期赐死,让下官查清此案!”

成敛叹了口气扶起杜昕言,摇了摇头道:“老杜就是性子太直,被人一落套就想一个人顶了。他要有你小子这般灵滑,就不会弄成今天这局面了。”

杜昕言心中一紧,仿佛有只手紧抓着他的心脏,痛得他一抖。他一字字说:“是三皇子高睿的陷井!是沈相定的计!我爹凭什么扛下这个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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