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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墙记(30)

锦曦这才回神,看了眼李景隆,他不再是兰园中白衫飘飘的李景隆,也不再是夜入绣楼解下蒙面黑巾冲她微笑的李景隆。他衣衫华丽,一如比箭之日。他的两个面目都这般真实,自己心动的不是这个人,不是这个与名妓落影温柔缠绵琴笛鸣奏的花花公子!

目光移到落影身上,见她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娇媚不可方物,这般媚色连自己都心动,锦曦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眼睛看到那管玉笛,他不是浪荡公子,也是多情之人,锦曦初动的芳心一颤,生出一缕伤感。

“问小妹的意思?”徐辉祖冷笑一声,斥责道,“你与落影姑娘琴笛合鸣,郎情妾情,还需要我问小妹的意思?”

锦曦难堪的转过头,扯扯徐辉祖的衣袖,眼中露出企求的神色。

落影见惯了达官贵人,不见丝毫慌乱,轻叹口气道:“落影连累公子了。”

李景隆瞅见锦曦的脸色反而哈哈笑了:“有落影为知己,景隆之福。”语带轻挑,目光却一直看着锦曦。

这是还敢与烟花女子调笑?徐辉祖气得不行,沉声喝道:“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今晨还请人来府中提亲之人!无耻之极!我们走!”

锦曦心里难过,照理说,他该惊慌失措急声解释的不是么?为什么,明明见大哥这般气恼,他还越来越放荡?锦曦张张嘴又咽了下去,转身便随大哥离开。

“小姐请留步!”落影温柔的开口道。

锦曦停住脚看了眼大哥,回头对落影勉强一笑:“何事?”

落影拉住她,不落痕迹地塞了张纸条与她,轻笑道:“小姐貌若天仙,千金之躯能来落影楼,奴家忍不住想多瞧上几眼。”

锦曦脸一红,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看李景隆接了纸条转身就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李景隆就这样,连辩白都没有一句么?

瞧着她走出落影楼,李景隆才收了嬉笑之色,沉默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徐辉祖带着锦曦找到这里来,他一心还等着今日回府听媒人的好消息。

断不会将锦曦嫁给他么?李景隆心里涌出一种愤怒,对徐辉祖的怒。他怎么能带锦曦来这里,这种情况锦曦怎可再相信他?她再平静他也瞧出她眼神中的失落。从来游戏脂粉丛中的李景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当面解释是枉然,要他当着落影的面表露真心么?他还从未做过这等事!这让他如何立威?!

他手中握紧了玉笛,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笛身碎裂,掌心一阵刺痛,鲜红的血滴落下来。

落影心惊胆战,赶紧扯了白布与他扎住伤口,瞬间血迹浸出,她瞧着惊心,颤抖着声音唤道:“公子……”一丝落寞从心底里泛起来,她嘴里发苦,终于忍不住轻声又问:“那,那女子就是公子的心上人吗?”

李景隆脸色一整,玩世不恭的笑了:“落影,你跟了我多久?你家公子会有心上人吗?”

掌心传来的刺痛提醒他现在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目光淡然地落在几上的一盆兰上,他漫声吟道:“抽精新绿素芳容,暗香徐来花落影,落影,本是最孤高的兰,孤芳自赏之。怎么,嫉妒了?”

落影一惊,已跪伏于地:“是,落影自当谨记公子教诲。落影若有了欲念,就不是落影了。”

李景隆温柔地扶起她,小心挽起落影面颊上散落的一络发丝:“人有七情六欲,落影从山间来到人世,自也如此,只是,”他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利芒,“若与其它花种在一起,于野糙又有何区别?”

落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冷汗涔涔而下。

“你当初选择当落影,就再无回头之时。”李景隆的手轻触着兰叶不紧不慢的说道,感叹一声,“兰香若即若离,却煞是诱人。”

“公子……”

李景隆回头温柔地注视着她:“我也概莫能外。落影,不是公子无情,我再让你选一次,是入我曹国公府,还是做你的落影?”

落影心中百转千回。挣扎着还是吐出一句:“公子府中兰园珍品甚多,此间只有一盆落影。”

轻轻的笑声从李景隆喉间溢出,他抬起落影的脸笑了:“秦淮河上的新花魁,落影当之无愧。

还兰断情梦难成(二)

傍晚时分,锦曦避开珍贝悄悄出了府,来到落影塞给她的纸条上约定的地方。这里正是秦淮河边。天边的晚霞似锦,沿河粉墙高耸,骑楼宽敞,乌瓦小楼栉比鳞次,依河而建,偶见下到河边洗衣的下女,南京城的繁华只看这条河就可窥得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