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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12)+番外

她送完茶便跪坐在竹榻前,手脚灵活的收拾茶具。

三老太太的茶具是全套邢窑细白瓷,二老爷孝敬的。陆羽《茶经》曾评价说:“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瓷类雪,越瓷类冰。”邢窑细白瓷胎质细腻,袖色白润。精品不易得,老太太平素爱若至宝。岑三娘生怕不留神摔碎了一只,越发小心。

等她收拾好,洗了手侍立在老太太身旁时,这才发现大夫人和四夫人已经打起了机锋。

“……大嫂今日这身打扮衬得我跟村妇似的。母亲,明儿端午把那套红宝石头面借给媳妇戴戴吧!”

四夫人瘦小个儿,脸不过巴掌大。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便极爱梳灵蛇髻,扭成卷的头发往后坠着,髻上一边cha着一只坠着长长流苏的金步摇并几只金镶珍珠的花钿,让人不得不担心四夫人用力过猛,步摇花钿便会叮当掉落下来。

大夫人穿着件玫瑰红的大袖襦,橙黄色的镶边。梳着高高的牡丹髻,前面戴着黄豆大小的珍珠镶成的发箍,正中cha了枝金观音的分心,后面戴着几朵酒盅般大小的杏花样金制的挑心。侧面cha着一枚宝树形状的金步摇。脖子上挂着金项圈,白玉坠子上坠着七彩缨络编的络子。腰间衣带上系着玉双环,腕间戴着金钏,华丽的像五月怒放的石榴。

和大夫人一比,四夫人的装扮就显得极为寒碜了。

大夫人虽不想掩饰自家有钱,却也不愿被四夫人拿来作伐,摇着象牙柄的牡丹团扇笑道:“四弟妹还缺头面首饰?听说有人出一万两银子买四弟一只画眉呢。先前四弟买的时候软磨硬泡在公中支了三千两银子,没想到转手就能赚七千两。还了公中的银钱,拿着七千两银子弟妹想打什么头面都足够了。”

四夫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年前四老爷买画眉从公中借银子打了借条,回回都要被大夫人拿出来说。四夫人又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去填四老爷的窟窿,心里的委屈便如潮水般漫上胸口:“想让相公卖他的鸟,不如要了他的命!我那里能像大嫂一样,随便就能拿二两金子打枝观音分心戴。这只步摇还是过门时母亲赏的。明儿全城有头脸的女眷都要去城南码头看龙舟赛,大嫂自然不愁,我却只能求母亲借套头面撑脸面了。”

“知道我给三娘她们备了头面首饰,跟着来打秋风,也不怕被小辈们笑话。”三老太太似乎已经习惯两人的斗嘴,也懒得教训,只笑咪咪的吩咐道:“田妈妈,去把我备好的头面拿来。”

大夫人便轻摇着团扇闭上了嘴。

挑衅

六娘七娘一直低头把玩着腰间悬挂的荷包玉饰小镜子,仿佛没听到似的。

岑三娘暗暗后悔手脚快了点。如果她现在还在收拾茶具该有多好,站在老太太身边望天么?事已至此,她只能垂下眼帘,厚着脸皮继续走神。

她的确也走神了。心思在大夫人和四夫人之门飘来荡去:四夫人是团结的对象,是否也可以争取下大夫人呢?夹fèng里求生存,多拉拢一个能影响三老太太的人,就多一分保障不是?

岑三娘默默的悲伤……自己开始变邪恶了。

不多时,田妈妈拿了两只紫檀木包银角的匣子出来。

三老太太说道:“一套红宝,一套金镶玉,一人一套,我谁也不偏心。你们退下吧,留小辈陪我用早饭。”

红宝石头面是三老太太的陪嫁,每颗宝石都有手指头大。与之比较,金镶玉的那套头面就逊色许多。

大夫人虽然不愁头面首饰,却又见不得老太太总是偏心四房。见红宝给了四夫人,心里极为不忿。她转念一想,九少爷成年之前,四房的产业都由自己管着,说是三房只拿三成收益,帐还不是在自己手里,将来交出去多少还不是由自个儿说了算。大夫人心气便平了,笑着谢了赏。

四夫人银钱比不过大夫人,却总能在老太太这里得到更多的宠爱。拿到想借的头面首饰,脸上的委屈也早没了影。

待两人施了礼离开。三老太太便起了身。

岑三娘顺手就去搀扶。

六娘七娘早就按耐不住,雀跃的奔了过来,挤开岑三娘,一左一右的扶了三老太太,嘴抹了蜜似的甜:“祖母,给我们备了什么?”

三老太太叹了口气,笑骂道:“看看三娘,哪像你们这般沉不住气。放心吧,用过早饭,让田妈妈拿来给你们挑。”

岑三娘无语的想,她为什么要心急?头面首饰又不是给了自己就不用还了。撑脸面也是替三房撑。而且首饰挑得比六娘七娘好,只会增加两人对她的仇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