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闪出了上个世纪的年代感,招牌上沾着油污,有一种无所谓的颓废。
安寒说:“要不去试试?”
她带着顾晓池和其他人,挑了一家看起来最顺眼的,走了进去。
里面挺空的,没什么客人。酒吧中央是一个很小的吧台,一个红裙歌女在台上唱着歌。
连歌都是老派的: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式酒吧,已经渐渐没什么生意了。
老板见有人进来,格外热情:“喝点什么?”
安寒看了一眼里面的环境,红色墙纸,绿色的沙发,连皮都已经开始剥落,更多地方是斑驳的裂纹。
安寒有点犹豫:“要不走吧?”
顾晓池:“来都来了,就这里吧。”
她罕见的劝了一句:“你去其他酒吧,也订不到位置了。”
安寒点点头,带着其他人坐下了。
很快酒就端上来了。
在这种酒吧,安寒深度怀疑洋酒都是假的,她不敢点,就点了很多啤酒。
啤酒的味道勉强过得去,大家一起干了几杯,就开始扎堆聊天,看画,吐槽学生。
安寒在跟人划拳,输了的喝酒。她向来是最热闹的一个。
顾晓池则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
没有人来灌她酒。一是因为在安寒的帮助下,大家都了解也理解了顾晓池性子淡。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顾晓池实在太能喝了。
无论洋酒白酒清酒,从来没人看她喝醉过。连安寒都问她:“你是不是小时候吃了什么山里的神奇草药开挂了?”
这会儿没人来找她,顾晓池乐得清静,慢慢喝着面前的一大杯啤酒。
这啤酒也不知是真的假的,特别淡,顾晓池喝起来跟喝水似的。
她望着台上的歌女。
也许是因为对美的直觉敏锐,刚才她一进来,就看到这歌女了。
分明还是初春的天气,气温不高,歌女却穿一件很暴露的红裙。
一条细细的丝带,绕到脖子后面系着。领口开的很低,她又白,胸前看着,就白花花的一片,甚至有些晃眼。
嫩藕似的胳膊,有一种丰腴的性*感。裙摆堪堪遮到大腿。
这裙子料子很差,她应该是熨过的,但仍然皱巴巴的裹在身上。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那样一张脸。
一头浓密的黑发,用夹板烫了妩媚的大卷,高高的束在头顶,又垂下来,海藻似的,更衬得她一张脸雪白。额头中央,是一个媚到带些妖气的美人尖。
她的粉底过白了一个色号,嘴又殷红。口红也是廉价老式的,泛着过时的珠光。
一红一白的对比太强烈,竟生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她狐狸一样的眼睛,懒洋洋睁着。屁股倚在一个圆形吧椅上,无所谓的随着音乐节奏,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那样一种颓败的媚态,好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她整晚翻来覆去就唱了一首歌: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音色很特别,带一点暗哑。唱起歌发音也特别,尾音上扬,像是甩出去的勾子,勾在人心上。
让人的心,随着她的歌声,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一直看着她。
安寒在起哄:“能不能换首歌啊?”
歌女慵懒一笑:“换歌老板也不加钱啊,随便糊弄着唱呗。”
说得竟然特别坦荡。
还媚眼如丝的问安寒:“妹妹,要不你给加点儿?我给你换。”
她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胸。形状姣好,更重要的是,她实在太媚,媚到女人都招架不住的那种。
连自称社会人的安寒都不敢说话了,赶紧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全场的人中,只有顾晓池一个人的目光,落在了歌女身上。
歌女的眼神,也肆无忌惮的盯在顾晓池身上。
今晚聚的都是美院老师,都不是疯起来不要命的类型,加上这酒吧的环境也着实一般,到午夜十二点,大家就决定散了。
其他人酒量都不好,早已喝到半醉。顾晓池和安寒,一个个把他们塞进出租车,不忘交代:“到家了发条信息。”
安寒还好,除了顾晓池,酒量最好的就是她,又一辆出租车来的时候,顾晓池让她先走。
安寒说:“还是你先走吧。”
她对顾晓池一向很好。
顾晓池说:“按清醒程度排名的话,我确实应该最后走。”
安寒笑了一下,知道过分客气反而给顾晓池负担,便不再推辞,钻进车子冲顾晓池挥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