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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事(32)

站在镜子前,稚颜整理完腰封望过去,再次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衣裳的确是容玉的。

不管是胸口的盘龙纹样还是窄窄交叠的衣领,都昭示着这是一套男装。

它的尺寸被调整的和稚颜分毫不差,她穿在身上倒也没什么穿别人衣服的尴尬感,甚至还有种奇妙的适合。

尤其是与她简单的马尾很合衬。

稚颜往前走了一步,不小心踢到椅子的脚,脚尖有些疼,低低地呼了一声,缓解疼痛再抬眼时,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容玉。

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身姿修长笔直,视线落在她身上,很平静。

他平静,稚颜却有些不能平静,她心扑通扑通地跳,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刚才,是避开了的吧?”

容玉没说话,他只是侧过身来,单手负后,似笑非笑地斜睨她。

稚颜看他这个笑,就不需要他再开口回答了。

鬼东西根本没避开,分明就是一直在!!

想到自己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换衣裳,稚颜本就还没渐退的燥热全都回来了,脸颊涨红指着他:“你,你,你这也太过分了!”

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他的手指也不例外,青葱般娇嫩的小手不断抖着,很快随着整个人朝一边歪倒。

——喝了太多幽冥界灵力深厚的茶,一个完全无法修炼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全靠黑墙之后的银齐,现在她是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住了。

好在她并没摔倒,跌倒在地的一瞬间手臂被人拉住,稚颜勉强望过去,视线像被睫毛遮住了,模模糊糊,只能判断出容玉基本的轮廓。

“难受。”稚颜难捱道,“好难受。”

一声轻笑传来,带了些轻佻,紧接着有人用非常悦耳动听的嗓音说着极其欠扁的话。

“这就是贪杯的代价,你这样的资质喝那般灵力深厚的灵泉水,喝一口都难以消受,竟还敢饮下半壶。”

有凉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脸,稚颜发不出声音,只能支支吾吾地表示反抗。

“胆子真大啊,小公主。”

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稚颜太难受了,也顾不得他讨厌,抓住他的手腕开始摇晃,撒娇一般请他帮忙。

被握着手腕的人明显僵了一下,垂眸凝着被自己捏脸的小公主,她脸异常得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长睫卷在一起,他分明看不见她的眼睛,却好似可以感觉到她委屈的凝视。

薄唇轻轻开合,容玉没什么情绪起伏说:“想要本君帮你么。”

稚颜分析了半天才听明白这话,挣扎地回应:“……想要。”

容玉缓缓将捏她脸的动作换做双手捧着她的脸,她拧眉努力睁眼想看清他,却睁不开。

“求我,求我我就帮你。”

耳边荡漾着男子冷清温雅的声线,稚颜顺着那声线去寻他的脸,慢慢扑到了他怀里。

他怀里没有银齐那么冷,但也充满凉意,让人舒适。

稚颜将脸埋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发出满足的叹息。

容玉脊背挺得笔直,仔细看的话还能发觉他有些僵硬。

他挺在那,手腾空悬着,过了一会,他听见怀中人委屈得轻声道:“求你了,真的好难受。”

容玉心脏深处,石头一般坚硬的地方像被丝丝缕缕的线缠绕起来,又像是被脆弱却又尖锐的猫爪勾了一下。

他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悬空的手放在她发顶,幽蓝的灵力漫下来,失了智的小公主一点点开始缓解。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等稚颜完全好了的时候,发现自己搂着大魔头窄而有力的腰搂了那么久,一时愣住了。

容玉在等。

等她清醒过来放开手。

她对着“银齐”的时候就是如此。

可是没有。

她清醒了却还是抱着他,迷茫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手指扣着交缠在他腰上,哪怕他的法衣不会因此被攥得褶皱不堪,也非常令他困扰。

最后打破僵局的不是当事的任何一个,是来禀报消息的殷染。

“君上。”殷染神出鬼没地现身,在一个恰当的角度沉沉道,“凡界秦国国师前来拜见。”

听见殷染的声音,稚颜像被惊到的鸟儿,倏地放开容玉跑开,还背过身去不敢看他。

容玉将她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样子尽收眼底,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裳,淡淡道:“凡界的国师来作何。”

殷染答道:“起初臣下觉得他是来送死的,想自己解决不来叨扰君上,但见了他本人,还是觉得君上本人出面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