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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锦人家(236)+番外

思索间杨八叔公已念完了遗嘱:“穆堂这样的安排,大太太可有异议?”

杨大老爷分给杨静渊青城镇一间别苑,附带有三十亩的田。城中有两间商铺。是最小的一份产业。如果不是石参军查阅卷宗,查到了转给舒先生的产业名录。杨石氏也会以为大老爷分的别苑是方便杨静渊习武。商铺给他当做私房。一想到龙泉驿的桑山与田庄丝户,还有城中锦里一带连号的十余家店铺,杨石氏就火大。

她瞥了杨静渊一眼道:“妾身没有异议。”

杨静渊默默地契纸上签名画押,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退了出去。

杨八叔公又道:“照杨家的族规,家主由大房长子一脉继承。长房如何分产,听由大太太的意思。大郎打理杨家家业多年,继任仪式等出殡后,族中再开祠堂记入族谱。天色已晚,就先这样吧。”

等送走族老和二房三房,杨静渊主动说道:“母亲和两位兄长去歇着吧。今晚我给父亲守灵。”

杨石氏早听说了他今天在驿馆前的事,想着自己今天的态度,多少有些内疚。她慈爱地说道:“母亲今天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些,三郎莫要责怪母亲。”

“母亲劳累,怪三郎做事鲁莽,怎能对母亲生怨?”杨静渊轻声答道。

他的回答让杨石氏分外高兴。永远瞒了那份产业,将来杨静渊安安分分,大郎二郎年纪比他大十几岁,定能让他衣食无忧。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出了殡,开祠堂定下大郎为家主的名份。她就搬往退思院安享晚年了。

“你去吧。明天起你们三兄弟轮流给老爷守灵。”杨石氏含笑说道。

夜色渐沉,纸钱在铜盆里飘起红色的火,须臾间燃尽。像极了人生。火一般的青春逝去,余下灰白色的苍桑。

杨静渊跪在蒲团上,出神地望着被风吹起的纸灰。桑十四曾经说起过父亲将大笔产业转给了一个人。他事后问父亲时,父亲说是给姨娘傍身用的。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八叔公念遗嘱分产业时,他记起了这件事。

“桑十四说过,那个人姓舒。”杨静渊越回忆,记忆越深刻,“没错,是姓舒。姨娘留下的血字是让我去找舒先生?”

为什么姨娘不当面告诉自己?自己是她的亲骨ròu,她连见自己一面都等不及吗?就算她一心求死去陪父亲,也不至于连写封书信的时间都没有,非要咬破手指蘸血留字。是嫡母逼姨娘悬梁自尽吗?杨静渊突然想到这点,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不,不会的。是母亲养大了我,她不会,不会为了一笔产业。爹做事谨慎,特意拜托了桑长史,不会让石舅舅知道的。”杨静渊语无论次地说着,一时间心慌得厉害。

他从起上站起来,拂开帐幔,跪在了棺木前。帐幔隔开了空间,杨静渊靠着棺木,感觉父亲就在自己身边。他的额头抵在棺木上,眼里蓄满了泪水:“爹,三郎该怎么办?”

★、第158章三台舒先生

子夜时分,下起来毛毛细雨。杨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城中早已宵禁,这时来敲门必有急事。门房赶紧打开夜里方便出入的小门,看到一个中年文士牵着匹马站在门口。门房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身上的连帽斗蓬。白灯笼的光照着他的斗蓬,褐色的锦被雨水一浇,闪烁着一层珠光。这是去年杨家参加斗锦赛出的新锦。杨家门房引以为荣,态度也亲切了起来:“郎君如果是来吊唁,请明早再来吧。如另有事,还请赐下名帏,小人去禀告主人。”

舒烨看了眼白灯笼上墨汁淋漓的杨字,黯然说道:“在下姓舒。与大老爷乃是故友。接到益州来信报丧,匆忙动身,以至于深夜方到。城中宵禁,不方便寻找客栈。思友心急,故而直接来了杨府。”

他说着将斗蓬的帽子推落,露出脸来。他的肌肤黝黑,瓜子脸,颌下留着飘逸的胡须,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让打量他的门房心头一突,不敢再看:“舒爷请稍侯。小人前去禀告。”

门房叫了小厮去牵舒烨的马。舒烨取了包袱,长剑拿着,跟在门房身后进了大门旁的倒座坐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对门房说道:“赶了一天路,水米未尽,请小哥去取些吃食来。不拘什么,能充饥便成。”

他还真不客气。门房应了,叫了个小厮侍侯着。自己亲自去给管家送信。

李管家管着外院,从昨晚到今天就没阖过眼,又不敢放松睡过去。他刚查完夜,正合衣下,就听到门房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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