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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香/净香(25)



收起了几张符,杜言拖着步子到浴室洗了个脸,找出医药箱重新清洗了伤口,喷了消炎药,有些奇怪的看着手腕的那几个齿痕,怎么好像有点结痂了?杜言揉揉眼睛,真的不是错觉。

没有深想,也不敢往深处想,杜言草草的把伤口处理好,重新裹上纱布,坐在客厅里开始琢磨今后该怎么办。今天是躲过去了,可明天呢?后天呢?他不能总这么躲在家里不出去吧?他还得上班赚钱,更甚者,他要是总这么躲在家里,不出一个月,隔壁那位热心的大娘就得报警撬开他家房门。

杜言觉得头疼,躲又躲不了,看白晖今天那个架势还有说的话,估计是想把他当成养猪那样养肥了再杀,顺便还能解解闷。那个栾冰八成也没安好心,能让白晖那么对待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人,也不会是善茬。

杜言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路有好几条,尽头却只有一个,除了被吃还是被吃,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懊恼的叫了一声,摊开双臂仰倒在沙发背上,杜言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况该怎么解释,他好好的生活,低调的赚钱,连个红灯都没闯过,怎么偏偏就遇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杜言又想起了苏素,这两天被白晖给闹的,明明答应了那丫头要帮她,现在自己却连个章程都没想出来。过不了几天,苏素那案子就能破了,到时候尸体肯定要火化入殓,自己该怎么去弄到那丫头的骨灰,难道去偷吗?

杜言正一个头两个大,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有些刺耳的铃声吓得杜言一哆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不是什么陌生号码,杜言这才松了口气。

“妈……”

“臭小子,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当没我这个妈了?”

“哪能啊,最近忙。”

杜言擦了把汗,掐指算算,心里就是一惊,他家老娘明确规定,每周必须给家里一个电话报平安,最近事情都凑到了一起,他都快有半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难怪老妈直接电话过来骂人了。

杜言这边想清楚了,连声的告饶,母亲大人倒也没多难为他,问了几句他最近生活怎么样,工作是不是还顺心,话题就绕到另一边。

“儿子,下个月初七就是你外婆的忌日了,你今年还是不回来看看她吗?妈知道你为难,也知道你小时候遇到了那些事,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镇子里的那些老人也大多都不在了,这些年也没听说那里出什么事情。你小时候,外婆那么疼你,要是能抽出时间,你就回来看看她吧。你不知道,当时你外婆去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她拉着我的手,嘴里念叨的却是你……”

话说到一半,杜言的母亲说不下去了,杜言也沉默了。握紧了话筒,杜言每次想要去看看外婆的时候,心里都会升起莫名的惶恐,那个古旧的江南小镇,在他记忆里,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而外婆就站在纱的另一边遥遥的望着他,既不叫他过去,也不叫他离开……

自从外婆去世,杜言多少次梦到那个老人,可他就是没办法跨过心里那道坎。

咬了咬嘴唇,杜言觉得,他手腕上的伤口又隐隐的开始疼了。

窗外,刚刚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阴沉的黑云压了下来,一声闷雷过后,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杜言转头看去,带着些许茫然的面孔映在窗玻璃上,被一道雨痕划过,竟像是流下的泪。

“儿子?”

杜言的母亲依旧在等着杜言的回答,而杜言却看着不断落下的雨,喃喃的说道,“妈,下雨了,我记得你说过,外婆走的时候,也下了很大的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杜有时候确实傻乎乎的,俺承认,可他不白,俺坚决不承认他白!



第二十九章



杜言最终还是松了口,忽视掉那一刻的心慌,电话里答应了母亲在外婆的忌日会请假回去一趟。听到母亲好似松了口气的声音,杜言心里有些发酸。家人向来最重孝道,自己这些年来的作为,落在别人的眼中,八成会是一个不孝的吧?也不知道母亲在亲戚中间会因为他受到多少闲言闲语。

放下电话,杜言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白色雨幕渐渐连成了一片,街上的行人车辆都被被笼罩在了那片雨雾之中,站在室内向外看,竟觉得外边的世界像一出默剧一样,偶尔的闪电和闷雷,则成了那片广袤的舞台唯二的色彩与插曲。

很有趣……

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雨滴一下下的砸在玻璃上,又随着地心引力不断的滑下,形成了一道道的痕迹,随即便被新的痕迹所掩盖。指尖随着那些痕迹描摹着,杜言的心情意外的好了起来。

轻舒了一口气,拉上窗帘,把室外的一切都阻隔开去,按亮了电灯,室内恢复了光明,不同于日光,带着晕黄的光影不会让人觉得灼热,只有温暖。

讽刺的,在这个盛夏的傍晚,突来的大雨本是为人驱散了灼热,却让杜言觉得冰冷。

或许是失血的关系?

呆呆的看了一眼绑着纱布的手腕,杜言的神色变得莫名,一圈一圈的解开了刚刚绑好的布条,果然,被两次咬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难怪他觉得痒痒的。

看着看着,杜言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低下头,张开唇,缓缓的咬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雪白的牙齿掀起新痂,舌尖舔着沁出的血珠,丝丝的疼痛沁入骨髓,一道突来的闪电过后,闷雷的巨响震回了杜言的神智。

他在做什么?!

惊愕的摸了摸唇角,指尖上,是一抹艳丽的鲜红。

杜言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一身的冰冷,直到又一声闷雷,才缓缓的转动了一下眼珠,重新拿出医药箱处理好伤口,不去看那染上纱布的鲜红,放空了大脑,穿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为今天的晚饭忙碌。

把米洗好煮到电饭煲里,杜言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总是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情和奇怪的东西,难道他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吗?或者还是因为答应老妈要再次回去那个镇子的关系?

拧开煤气炉,架上炒锅,等油烧热之后,杜言将切好的葱花和姜片倒进去翻炒了两下,刺啦几声,香味开始弥漫,中午并没怎么吃饱的杜言闻到这股味道,胃里一阵抽动,果然,他毕竟是个普通人,他是需要吃五谷杂粮的,刚刚想舔一口自己的血,肯定是错觉,对的,错觉!

将剔完骨,腌好的鸡腿肉切好倒进锅里翻炒,撒进调料和蜂蜜,随着那喷香的味道冲进鼻子,杜言勾起嘴角,笑了。

把其他一切暂时抛开,愉快的享用晚餐的杜言并没发现,家门外正对的街道边上,一株道边树的树皮正不断的龟裂着,裂缝中,淌出了一股股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泥水一样的液体,被雨水冲刷过,慢慢的流到了地上,渗进了土里……

当天晚上,杜言睡了个好觉,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担惊受怕,连夜的做梦,一夜无梦竟然成了难得的享受。早上醒来,看着镜子里难得没挂上两只黑眼圈的面孔,杜言抓了抓头发,这该称之为什么呢?傻人有傻福?

呸,他才不傻!

洗脸刷牙叠被换衣,杜言一如往日的每个早晨一样忙碌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公司里的老板除了脾气有些阴晴不定之外,倒也有些人性化,除了去见客户之外,在公司里的人员不必再打领带穿西装了,但是拖鞋和无袖是绝对不允许的,女员工也是不允许穿吊带的。对于这一点,公司里没有任何人反对,坐在空调房里不觉得,但是在路上热啊。这么热的天气,领带一勒,外套一穿,再去风风火火的挤公交车,非得中暑不可。

杜言整理好了要带的东西,手机和钱包都塞到了袋子里,想了想,又放了两张符纸,拍了拍口袋,恩,放心了。

锁好房门,杜言特地看了看,那辆保时捷果然没影了,这就不关他的事了。结果刚走出没两步,杜言停住了。

栾冰那辆黑色的奔驰正停在不远处,看到杜言,栾大老板摇下车窗,摘下墨镜,冲着杜言灿烂一笑,挥了挥手,“嗨,早上好!”

那一瞬间,杜言竟然觉得有些脚软,不为别的,一大清早的香车美男,美男的声音还是带勾的,勾得人心里发痒。杜言心里又有鬼,上次被白晖吊起的胃口还没完全消退,听到这声音,腰都要酥了。

有些僵硬的打了招呼,就算知道栾冰这人肯定动机不纯,可终归还没撕破脸,再来一个像白晖那样追着他要吃肉的东西,杜言可应付不了。他已经决定要当个鸵鸟了,只要栾冰不挑明了,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爱咋地就咋地,他乐意!

栾冰注意到杜言有些奇怪的态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是邀请杜言上车,碰巧遇上了,也正好顺路,他送杜言去公司。这借口实在不怎么样。杜言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人没安好心,他一个大公司老板,一早上就等在这路口,什么巧遇,分明就在守株待兔,呸,童言无忌,他才不是兔子!总之,这个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肯定没安好心眼,他的车绝对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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