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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香/净香(57)



话落,无论杜言再怎么问,白晖也不肯再透露分毫,只告诉杜言这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害处,反倒是会延长他的寿命。

杜言却被吓傻了,什么蛊之类的,他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小的时候也偶尔听外婆说过,可却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

“你把它取出来!”

惊吓过后,杜言没时间去考虑什么寿命不寿命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被放进了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会让他发疯的!

“不可能的。”制住杜言的双手,白晖收起了脸上的笑,“你之前咬过我的,忘记了吗?如果我不这么做,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那次进入你身体里的东西会因为饥饿而增大你的胃口,当你进食的数量满足不了它的时候,它会慢慢蚕食掉你的身体,直到一点渣都不剩。你是我的,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那你又喂给我一只?!我不是死得更快?!”

“笨蛋。”

“什么?!”

杜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白晖说了句什么,“你骂我?!”

“你听错了。”

白晖一脸泰然,“你放心,这次喂给你的绝对是好东西,上次那东西进入你体内也纯粹是偶然,谁让你不知所谓的就扑上来咬我的?行了,别气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

“你想留下?”

“不想!”

在那之后,白晖都没再说什么,杜言的脑子也成了一片浆糊,回到家里,杜言又不死心的扑到浴室里一顿干呕,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依旧什么都没吐出来,垂头丧气的倒在床上,单手遮住双眼,白晖说他喂给自己的是只子蛊,那么也就是说……

杜言猛的坐起身,抓起电话就拨了家里的号码,“喂,妈,是我,我有事想问问我爸。”

杜老爹虽然精通鬼道,可对于蛊虫一类的倒是一知半解,杜言话又问得含糊,他也说不出个五四三来,反倒是白兰听到了几丝话风,等到杜老爹放下电话,就转头说道,“老伴,儿子问你这些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孩子说只是一时兴起,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小的时候听杜言他外婆说过,白家祖上有一支是有苗人血统的,女孩子从小都会教些,只当是防身用的,后来世道乱了,民国时候;连年的打仗,那一支好像也绝了嗣的……要真论起来,那一辈似乎也能和我妈扯上些关系……”

“行了,越说越不对味了,咱们都不清楚,就别瞎掺合了,等着找个明白人问问吧,睡觉!”

杜老爹翻身睡了,白兰却是上了心,她总觉得杜言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些,可她没从杜言的外婆那学到一点本事,有心想帮忙,却从哪下手都不知道,只能翻来覆去的想着小时候听到的见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一夜都没睡好。

杜言虽说心里有了怀疑,也终究拿不准,接下来的几天,只是每天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突然变成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结果一个星期下来,他的身体好好的没出一丝的毛病,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白晖和栾冰都没来找他,别说露面,连个电话都没有。以前只觉得这两个不是人的让他心烦,这下子,杜言又觉得不自在了。

“杜哥,想什么呢?”小刘捅了捅杜言,示意徐姐那边正等着他去演示ppt呢。

杜言小声说了谢谢,暗道了声好险,忙走上前去,打开笔记本中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之前徐姐让杜言准备这份材料的时候,只说是公司有新股东要注资,结果看到这次会议上的来人,杜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那个人杜言之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了解过,来头绝对不小,再看看他对徐姐和王老板的态度,这事要真成了,到时候公司该姓什么估计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杜言打起了精神,甭管其他的,现在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事情真的发展到他不愿意去想的那个地步,他也终归要吃饭不是?

顺利的做完汇报,杜言松了口气,走下去坐到位置上的时候,不经意的就看到了徐姐脸上带着些微得意的笑容,杜言低下头,转了转手上的那只戒指,看着蛇眼位置上的那几颗黑色的宝石,又有些出神了。

从白晖家回来的第二天杜言才发现这只戒指也被他带了回来,有心想还给白晖,可杜言实在不想自己送上门去,这事也就拖了下来。一个星期下来,这戒指就一直戴在了杜言的手上,同事看到了,直笑杜言是不是真背着大家去结婚了,这戒指都戴到手上了。

杜言每次也只是打诨过去,仔细看看这戒指的花纹,杜言总觉得有些熟悉,正出神呢,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杜哥,想什么呢,都散会了,徐姐说等一下去海鲜楼,包厢都订好了,你坐黄工的车去。”

“哦,知道了。”

杜言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资料站起身,小刘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念了几句得快点过去。杜言却在看到小刘的动作之后呆住了,脑中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那只怀表,这戒指的花纹和那只怀表表壳上刻画的一模一样!



第六十三章



杜言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个古旧的宅院,那个冷冰冰的不带丝毫人气的房间,那个摆在墙边的景泰蓝花瓶,还有那张挂着厚厚帷帐的木床,以及那两扇几乎隔绝了室内室外两个天地的雕花木门。只不过,这一次,雕花木门大敞着,床上的帷帐也被撕裂,墙边的花瓶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那朵红得诡异的花也被碾碎,花瓣散落,流出的汁液浓稠腥红得像是鲜血……

姿色绝艳的男人长身玉立在房间中央,低着头,半长的发垂落肩头,黑色的双眼木然的不带一丝神采,白瓷一般的肌肤,薄薄的嘴唇却红得妖艳。随手擦掉脸上的两三点血渍,将染着鲜血的指尖送进嘴里,微微眯上了双眼。

杜言飘在半空,视线牢牢的被站在房间中央的那个男人吸引住,明明是一副诡异的违和情景,杜言却仍旧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那双漆黑的眼,哪怕是没有一丝的情感,也足以蛊惑世人。

随着男人脚步的移动,杜言才从魔咒般的恍神中清醒,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刺激了他的神经,低下头,屋子里的青石地板早已经被一道道的血迹画得凌乱,每当男人走过一步,便会留下一个染着血的脚印,血印一直延伸到了门边,男人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正抓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从那具尸体的穿着打扮,杜言依稀能辨认出,这是当初跟在那个白发老妇人身后的女人中的一个,也是之前给男人灌药的那个女人。

女人衣服的领子被男人提在手里,头却无力的耷拉着,发髻散乱,乌黑的发披散在周身,像是蜘蛛织成的网,脖子已经被折断了,随着男人的走动一晃一晃的,四肢也以扭曲的形态被拖在地上,尸体拖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醒目浓重的血污。

男人依旧向前走着,直到跨过雕花木门的门槛,一瞬间,他似乎有些迷茫,也似乎有一种解脱的快意,站在门前,闭上双眼,扬起头,陶醉的呼吸着空气中所有的气息,哪怕现在的天阴沉得可怕。杜言看着男人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心酸,一阵快意,一阵仇恨得到发泄的满足,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襟口,这是他的感情吗?摸上脸颊,不知何时,两行泪水竟然从眼角滑落,而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男人,也慢慢睁开双眼,脸上也出现了两道泪痕,只不过,他的泪水,是鲜血一般的腥红。

男人看着沾着血红的手,突然发狂一般的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刺耳中带着几分狂乱,几乎是要把嗓子扯裂一般的叫喊,杜言捂住双耳,不是因为男人的声音,而是因为那声音中难以抑制的某种情感,那种情感让他害怕。

慢慢的,男人的笑声停了,脸上的泪痕也渐渐消失,再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只在瞳孔处留下一道竖直的细线,杜言愣住了,那双眼睛,和白晖的眼睛是那么相似,相似到他根本就无法否认!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男人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姿原地,动也没动,只是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诡异,嘴角竟微微勾起,似乎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一般。杜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白发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院子的门口,在她身后,是另外三个木然着表情的女人,而在那些女人身后,杜言还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是上次那个偷偷来给男人喂血的女孩,她似乎长大了一些,双髻也编成了一条大辫子盘在了脑后,只不过,依旧簪着那只银色的梅花簪。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几乎是愤怒到了极点,可在愤怒之中,似乎也夹杂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喜悦,喜悦过后,那双翻白的双眼则是涌上了恐惧,男人不知何时竟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子,指尖上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正从伤口中一点点的流出。原本提在男人手上的尸体已经被丢在了一边,腥红色的血慢慢的从尸体的伤口流出,渐渐的汇聚成了一道细线,流入了院子里那棵槐树的树下,渗入了土中,被树根吸收。老妇人身后的三个女人终于不再是一副木然的样子,恐惧开始染上了她们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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