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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季(36)

“你这次考试怎么说?”

“那有什么关系,第一名和第十名还不都是一样,你真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将来能够上清华上北大?还是能出国留学?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我们现在连下学期的学费都不知道在哪里?!”

钟茗的嘴唇张了张,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胸口里翻涌的是无法克制的绝望和难受,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迎面泼来,一瞬间将钟茗从头到脚浇透,她的全身都沉浸在那种巨大的冰冷绝望中,她忽然觉得心很痛,犹如被车狠狠地碾过一样的疼。

“钟年,我不打你。”

“……”

“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姐!”

钟茗自己打了出租车回家,上车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孟烁叫她的声音,钟茗对出租车司机说,“开车。”

出租车司机紧张地看看泪流满面的钟茗,“往哪开?”

钟茗觉得自己就要痛苦得炸掉了,她说:“快点开车,随便你往什么地方开,只要离开这儿。”

出租车飞快地从孟烁和钟年的面前开过,“刷”地一下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Chapter4·温暖季·飞鸟和鱼

因果是在黑暗里种下去的种子。

总有一天,

酝酿着悲伤的种子,

会在潮湿腐烂的土壤里破土而出,

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

摧枯拉朽一般疯狂生长起来。

【一】

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森林,尽管它被外界称为“最美丽的海上花园”,但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是喧闹的人流,车水马龙的街道,老旧的蒙着一层灰色的楼房,窗户外面罩着生了锈的铁窗,看上去更像监狱!

但是他们在这里,妄想,前进,妥协,固执,张扬,遗忘……无论是张扬的欢笑还是刻骨的伤痛,等待阴霾过去,你会发现,阻挡在你面前的漫天阴影,其实也不过是一张洁白的纸板,最单纯不过。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早上。

钟茗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饭菜已经摆上桌了,钟年正在往杯子里倒豆浆,他看到钟茗,马上放下杯子,朝着钟茗讨好地笑一笑,“姐。”

钟茗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拿起书包自顾自地在门口穿好鞋子,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了。

钟年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刚倒好的豆浆还在他的眼前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整个客厅里似乎只有那么一点点暖意。

钟年缓缓地抬起头来,地板上映着他的影子,他的目光终于落寞下来,一如无边无际的荒凉沙漠,他转过身,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拿书包,于是地板上的影子也随着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消失了。

钟茗到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自己班级门口张望的孟烁,她走过去的时候孟烁正尽力地伸脖子往教室里面看,等看到钟茗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自己倒吓了一大跳,“钟茗,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钟茗说:“你又来找江琪了?”

“没有,我找你。”孟烁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直接大方地塞到了钟茗的面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给,我今年的压岁钱,全都给你,别再跟钟年较劲了啊。”

钟茗打开了孟烁的手,“你神经病啊!”

她转身就往教室走,时间还早,班级里还没有几个人,钟茗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孟烁已经跟到了她面前,把信封扔到了桌子上,皱起了浓黑的眉毛,“你干什么呀?这是我的钱又不是别人的,拿去用就行了。”

沉甸甸的信封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孟烁认真地看着她,一脸的坦然,这个帅气潇洒的大男孩向来都习惯于不计较任何个人利益地去帮助别人,尤其是钟茗。

钟茗始终低着头,她觉得自己的眼眶胀得难受。

孟烁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你早告诉我你和钟年过得不好的话,这钱我早就给你们了,反正我拿这些钱也没用。”

钟茗忽然发怒一般地从桌前站起来,抓起信封扔到了孟烁的身上去,“孟烁,我需要你这么可怜我吗?你给我滚!”

孟烁茫然地看看钟茗,钟茗干脆伸手在孟烁的胸口狠狠地推了一把,“你离我远点!滚!滚!”

孟烁朝后退了几步,终于爆发,“钟茗你吃枪药了,你跟我发什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