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捡来的，怎么？”
房门打开，卓耀先李瑾一步进去。
今晚月色很美，如水月光入了室内，将这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床榻之上，一个狐面的少年拖曳着九条狐尾，狐尾银白，每条都有五尺长。
李瑾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场景，卓耀正要拔出手中的剑，李瑾按住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出去。”
等回去后，李瑾道:“孤的狐狸，卓大人也见过，平日里温柔可亲。入了夜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卓耀道:“陛下，这只妖狐留不得，他并非寻常狐狸，方才您也看见了，他有九条尾巴，妖气浓重。”
“哦？”李瑾道，“你可了解九尾狐？”
”只在典籍上看过，这种狐狸在族内备受尊崇，血脉高贵，一出生就开了神智。因为血缘关系，他们比寻常妖物修炼更快，心智也和寻常妖物不同，成年的九尾狐嗜杀且有野心，据说上一任妖王就是九尾狐。”卓耀道，“为了您的安全和凌朝安危，这只狐狸绝对不能留在您的身边。”
“孤若想留呢？”李瑾笑意盈盈，“卓大人，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孤驯服他？孤想留他在东宫。”
卓耀道:“臣无能为力，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饶过臣的性命。”
李瑾坐了下来，抿了口清茶:“孤听说，狐狸擅长伪装，以美□□惑凡人，然后吸食阳气。孤的狐狸最近常常以美色惑孤，靠近孤的脖颈和手腕，卓大人，你说他是不是需要阳气？”
卓耀苦笑一声:“九尾狐以美貌著称，世所罕见，若是真的有心要殿下身体，殿下早就沉溺其中。臣觉得他应该是嗜血，所以忍不住凑到殿下的血管处。”
李瑾眯了眯眼睛。
卓耀道:“殿下聪慧过人，肯定不会让这么危险的东西长久放在身边，以后如果有需要臣效劳的地方，臣一定尽力。”
李瑾笑了笑:“孤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守口如瓶，不要将今天看到的告诉皇后。”
卓耀面上浮现一丝犹豫。
李瑾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卓大人，你在东宫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东宫的主人是谁吧？”
卓耀拱了拱手道:“臣不会告诉皇后娘娘。”
“下去吧。”
“是。”
卓耀这边刚刚出门，富贵就道:“殿下，他是皇后娘娘一手栽培的，不可能会倒戈，皇后娘娘现在虽然在行宫，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突然回来。”
李瑾和皇后之间看似母子情深，实际上内部波涛暗涌。皇后喜欢控制一切，李瑾看似温柔好拿捏，实际上并不喜旁人摆控。
李瑾道:“无事。”
他又看了富贵一眼:“你见这样的场景，有什么想法？”
富贵道:“……挺害怕的。”
李瑾笑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回想起乐离的反应，大概那只小家伙真的喜欢血，喜欢却不懂掩饰。
就像今晚的状况一般。
李瑾并不相信卓耀的话，他不觉得乐离会是多么危险的存在。倘若乐离真的危险，肯定不会将自己这么轻易暴露出来，让旁人知晓他的事情。大概率是身不由己，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
今晚那副场景在旁人眼中或许可怕。
狐妖由人化为狐狸，还没有完全转换成狐狸，一半是人一半是狐，九条尾巴银白夺目，铺满整张床。李瑾却没有丝毫恐惧感，反倒觉得九条尾巴很美。
“算了。”李瑾道，“除了卓耀，没有更多捉妖师了吧？卓耀身边的人，在这方面是否精通？”
“他身边都是普通宫人，去年您就彻查过。”富贵道，“这些年来，您一直都不喜欢他，他身边每个人都是您特意安排的。他也知道您的想法，却始终没有松软态度，仍旧效忠皇后。”
卓耀这边刚刚回到住处，其余宫人都睡了，他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卓耀刚想喊人点灯，暗处突然飞出一道身影，一刀割过了卓耀的喉咙，整整齐齐的将头割了下来。
富贵还在和李瑾说话:“……只怕他是阳奉阴违，口中说着不告诉皇后，回去就写了信去行宫。”
“砰”的一声，地上扔了一个脑袋，一名暗卫走了进来:“殿下，卓耀的人头。”
口袋被打开，卓耀刚刚还在这里和李瑾说话，现在就尸首分离。
富贵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幕，他张大了嘴巴，看着地毯上沾的血:“殿下……这——”
李瑾扫了一眼:“带回去吧。富贵，写信告诉皇后，东宫来了刺客，卓耀为孤挡刀尸首分离，不幸死了。”
富贵应了一声:“是。”
让卓耀闭嘴的方法只有这一种。从前不杀卓耀，是留了他，他也不会掀起风浪。一晃多年过去，李瑾现在杀他，皇后也不会怀疑到卓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