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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雨倾城(7)

湛羽伸出手指轻弹青冥剑,剑身冰冷,透出隐隐清光,他凝声说道:“这次与川中唐门动手,你几次失手,可是上次的内伤还没有好?”

能让湛羽说出如此关切话语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莲花一人了。

莲花摆弄着手中的药瓶,低头应了一声,“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湛羽深邃幽黑的眼中透出异样的光来,“是门主为你疗伤?”叶初寒如何为莲花疗伤,早已经由满心醋意的媚姬传扬出去,而叶初寒与莲花之间的暧昧关系,天山雪门,人人皆知,心照不宣。

“是啊!”

莲花刻意避开了湛羽的目光,望着窗外那些随着风吹来的梅花,雪白的面容上带着宁静的表情。

“这三年来,都是如此。”

“你愿意?”

莲花平淡地回答:“我为什么要不愿意呢?只不过是疗伤而已。”

湛羽却霍然转身,他面对莲花,闪亮的眼中竟然闪烁着一丝少有的失望和冷淡,“我还以为你和门主的那些侍妾不同!”

“我和她们不同。”

梅花在她的眼前渐渐飘远,她却依然看着那一片片随风而去的梅花,声音悠悠:“我总算还是——比她们多了一个誓言!”

湛羽的面孔上出现一刹那的怔然。

莲花却已经转过头来,望着已经擦拭好青冥剑的湛羽,澄亮的眼眸中却再无刚刚的失落和惘然,仿佛她刚刚什么也没有说过。

“已经拭好剑了么?”莲花的目光落在了湛羽手中锋利的青冥剑上,她伸出手缓缓地解下自己的束发细带,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过招了,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比你厉害多了。”

湛羽看了看莲花。

她的面色虽然还有一些淡淡的苍白,但却比刚回谷来的时候好看了很多,想必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他垂下了手中的青冥剑,拿过一旁的剑鞘,幽黑的眼眸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温和,“与我过招,那你可要小心了。”

夜色渐晚。

花谷西苑,处于花谷深处,远离温泉池水,和奢靡华丽的北苑、南苑、东苑完全不同,这里只有一间牢固的石屋,屋舍周围,寸糙不生,积雪遍地。

然而,西苑的入口,石碑上所刻的“擅入者死”这几个大字却更为这处冷硬的地方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这里是花谷的禁地,惟有叶初寒才可以踏入。

一袭湖绿色的裙角在碧绿的糙地上缓缓地划过。

叶初寒的侍妾媚姬轻咬着嘴唇,轻声轻脚地朝着西苑入口走来,她终于再也掩饰不住满心的好奇,来此一看究竟了。

到底西苑内,藏着什么玄机。

然而,她还没有踏进西苑内,眼前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她慌忙后退,“当”,落在地面上的,竟是一只小小的玉杯。

茫茫夜色之中,竟有着深沉的声音从西苑的方向传来,“滚,再往前一步,就让你血溅当场!!”

那竟是叶初寒的声音,由深厚的内力隔空传送过来。

媚姬面色煞白。

她颤抖着转过身,犹如惊惧的兔子,惶然地奔跑离开,远远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石屋内。

只燃着一根灯糙,所以光线昏暗,只见到两个人影,斜斜地映在了石壁之上。

叶初寒坐在一张桌前,手持酒壶,将眼前的一只玉杯注满美酒,然后置于桌子的对面,微微一笑。

“请喝。”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让雄霸西域的天山门主叶初寒亲自斟酒呢?

桌子的对面。

有一人僵硬地坐立着,面容被石屋内的阴影笼罩,根本看不清什么,然而那人的全身都被锁链锁就,表情呆滞,恍若石化。

他根本不可能拿起酒杯来喝酒。

叶初寒却仿佛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喝酒了一样,他自顾自地拿起自己面前的玉杯,“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今日我们用玉杯喝汾酒,也算了沾了色香两味,总也多了几分风雅之意。”

他仰头将玉杯内的美酒饮尽。

一饮而尽,执壶再倒。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接连不断地喝了多少杯酒。

而对面的那个人,石像一般无声地坐在那里,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呼吸,但是那人并没有死,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也就不会那么麻烦地用锁链来锁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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