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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锦(96)+番外

又有驻扎在长家界得商团总司令伯轩发布讨贼激文,声称高仲祺狼子野心,妄图侠天子以令诸侯,钟伯轩带兵沿安口一路攻打而来,然而却遭到驻扎在安金铁路沿线的扶桑兵阻绕,前进不得,没几日又有扶桑大军压镜,虎视眈眈点名要高仲祺谈判,其他俞军大员出面一概不理。

一时之间,这在南北夹fèng中生存的川清之地,顿时间群龙无首,战云密布,国内诸方小势力便冷眼看着,到底由何人来重整俞军河山,收拾川清政局。

这盛夏天气,说变就变,到了下午三点多钟,那天色渐渐地暗起来,乌云滚滚地涌来,雷阵雨倾盆而下,就听得那浓厚的灰色云彩里,闪电闷雷一个接着一个,贺兰慢慢地走出圣斯汀医院,她只穿了一件青色旗袍,那凉风冷雨浇在身上,立时就从毛孔里往外泛着一层寒意。

医院的大门里面,就有几个戎装军人走出来,为首的许重智打着伞,立在台阶上的岗哨壁纸地立正敬礼,那整齐的声音在大雨之中犹如闷雷一半,许重智披着雨衣,先将伞打在了贺兰的头上,恭恭敬敬地道:“贺兰小姐,不是我们不讲情面,实在是没有参谋长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探视大帅。”

一阵冷风吹过冰冷的身体,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贺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许重智一伸手,就有侍卫拿了一件雨衣上来,许重智彬彬有礼地笑道:“贺兰小姐,请披这一件雨衣吧。”

贺兰冷冷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心。”

许重智笑道:“不是我好心,是如果冻着了贺兰小姐,我们参谋长要心疼。”贺兰看了一眼许重智,一双眼睛里透出雪光的目光,许重智只管很殷勤有礼地笑着,那周围大雨滂沱,哗哗的雨落之声只灌到耳朵里,她握着的手心里还残存着一点点暖意。

贺兰直接离了他打的伞,迈下台阶上了汽车,身上已经被雨打的透湿,汽车开起来,车窗外依然是瓢泼的大雨,接到两边的流水直往低处涌去,贺兰坐在车座上,那纤瘦的脊背在无形间越发挺得笔直,她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嘴里仿佛是嚼了一口黄连般,那样地苦涩,从嗓子里一直漫到心里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贺兰站在客厅里,雨水顺着旗袍的边角落下来,朱妈从外面走进来,一看贺兰湿淋淋的样子,便心疼地道:“小姐,你看你这一身的寒气,你这要生病的啊。”

贺兰摇摇头,道:“我没事,母亲怎么样了?”

朱妈道:“刚才医官来打了一针,这会儿应该是睡了。”贺兰道:“那我去看看母亲。”她就那样湿淋淋地上了楼,一直走到主卧室去,就见主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贺兰走进去,就看秦太太昏沉沉地躺在病c黄上,秦太太病体沉重,听到贺兰的脚步声,却艰难地睁一睁眼睛,哼了两声,又力不从心地闭上了,喃喃道:“鹤笙啊......”声音很是凄凉。贺兰站在了地毯上,身上的含义一阵阵地袭来,她想承煜若是看到这一切,该有多伤心。

她竟没有让母亲与父亲见面的办法。

那么,也就没有颜面见母亲。

贺兰转过身,流着泪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楼,路过婴儿房的时候,可以听到小丫头哄芙儿的声音,她回到卧室里,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那一股寒意,是钻到了她的骨头fèng里去,被雨侵湿的这一件旗袍,完全是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

她站在屋子里,拿起电话的时候牙齿不住地打颤,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一个侍从官接的电话,她说:“我找许重智。”那侍从官就礼貌地道:“你哪位?”

贺兰低声道:“我是秦家少奶奶。”

没等多久侍从官就给了回话,依然很礼貌,“许副官说,若是秦家少奶奶,那么他这里忙得很,恐怕要请你等一等再打电话来。”他说着就要挂电话,贺兰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用力地捏紧了巨角,手臂微微发抖,“麻烦你再帮我转一次,我姓贺。”

那电话居然立时就转到了许重智的电话机上,许重智一接电话,贺兰就直截了当地道:“许副官,我要进圣斯订医院的手令。”许重智呵呵一笑,“既然是贺小姐开口,那定式没问题,不过这事儿现在跟我说不着了。”那电话里有传来一阵嘟嘟之声,竟是又被转机了,贺兰心中入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直往下坠,电话却就在那一瞬间被接通了,电话那一边,却是一片静寂,分明是有一个人接气了电话,却沉默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