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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95)

江学廷满心烦躁,也不管她,自去盥洗室洗漱,等到他回来,就见陶紫宜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用力地梳着自己的头发,整张脸都绷着,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上前摸了摸她的肩头,淡笑道,“刚才躺的好好地,怎么现在又起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陶紫宜说,“要你管我!”

江学廷微笑道,“我自己的夫人,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陶紫宜“霍”的一下转过头来,拿起手中的梳子就朝着江学廷的额头砸过去,满脸怒气,连声骂道,“江学廷,谁给你这样大得本事,你居然敢在例会上数落我父亲,你个忘恩负义的,若没有我们陶家,你能有今天?”

江学廷猛然一怔,就见陶紫宜捞起梳妆台上得粉缸子,外国香膏等物,全都朝着他砸了起来,他一直退到门口,陶紫宜还不依不饶,要上前来揪他,江学廷只冷眼看着她这样的行为,半响说了一句话,“你闹够了没有?枉你还是个名门淑媛,竟做出这般市井泼妇的行为来!”

她冷笑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样子,别忘了,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地非要娶我,不然你真以为我会嫁给你这样的一个……”

她这话未说完,江学廷已经冷到:“算我当初看走了眼!你若不愿意,我们就不如散了好。”陶紫宜顿时一怔,江学廷已经摔门走了出去,陶紫宜满脸都涨红了,见他就这样走了,也顾不得什么,赤着膊一路追出去,大声地喊道:“江学廷,江学廷!”

江学廷已经走到了楼下大厅,公馆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却没人敢走过来,陶紫宜站在楼上,朝着楼上的江学廷喊道:“江学廷,你给我站住!”

江学廷的步子就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陶紫宜一眼,陶紫宜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他总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她跺脚道:“你要走便走,走了就不要回来!”

江学廷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脸的阴郁只让人心寒,径直就走了除了,薛治齐忙带着侍卫一路跟着,陶紫宜愣在楼上,眼看着他走了,气得说不上话来,转身将旁边花架子上的一盆兰花举起来,直往楼下摔去!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平君听到雨滴打到了落地窗上,噼里啪啦地作响,她勉强地吃了几口自己早先藏好的那几个苹果。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渴极了,就踉踉跄跄地扑到桌边,拿起一个茶杯,支撑着走到落地窗前,才将那修好的落地窗打开,就有夹着雨的风涌进来,她站都站不住,倒在落地窗的一侧,头靠在玻璃上,艰难地喘了口气,伸出茶杯去接那些从天上落下来的雨水,那一杯水还没接完,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回过头区,江学廷已经走进来,瑞香提着一串钥匙,在他的身后重新把门关上,他冷冽的目光在她雪白的面孔上扫过,忽然上前一步,将她从落地窗前抱了过来,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水杯从手中掉落下去,只能任凭他拽着,双脚却拖在了地面上,见血听一松手,她就无声无息地跌落在地毯上,长发散乱,犹如一只折翅的蝴蝶。

窗外是哗哗的雨声,冷风吹进来,让人禁不住发寒,他转过身去关窗,顺手便将墨绿色的窗帘拉上了,房间里开着一盏红罩的垂络灯,她的面孔被灯照着,更是憔悴极了,瘦得手腕上的螺狮骨都高高地耸了起出来,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她哽咽着央求道:“学廷,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你跟着虞昶轩的时候可曾念着我们过去的情分!”他望着她,忽然笑了一笑,低声道:“你还跟我说以前的情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好,我真想念那个时候,可是你居然跟了虞昶轩……”

她的呼吸都是困难的,呼吸滚烫,“我当初是为了救你。”

他陡然怒道:“我情愿死在监狱里面,也用不着你那样救我!”

她绝望地看着他,眼泪一行行地往下落,落在绵厚的地毯上,“就算是我做错了行不行?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凝视着她,忽然上前一步,将她从地毯上扯起来,抱在怀里,声音却低了下去,又如梦呓一般,“平君,我们重新开始,你记不记得,我们从前多快乐,你扎着很漂亮的双鸦髻,把我送给你的玉簪子别在头上,那样好看,你总爱生气,又很会说,总是让我没法子反驳你,小时候,我捉了蝈蝈给你,采了花也要给你……我们总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