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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娇娘/锦宫春浓(287)

作者: 鹊上心头 阅读记录

就在昏昏沉沉的那一日,半夜时,他终于坚持不住,直接趴跪在蒲团上晕倒了。

叫醒他的就是李宴。

李宴当时是一个人从寝殿里跑出来,特地过来陪伴哥哥的。

他很懂事地给李宿喂了水,叫醒了他,甚至还命人去拿了药丸和锦被,让他裹着休息。

李宿记得,当时他问李宴为什么要来灵堂。

李宴却说:“担心哥哥。”

那时候李宴年幼,却早知人间疾苦,也知失去母亲是什么滋味,所以,他才冒着被奶娘训斥的风险,偷偷过来陪伴哥哥。

李宿头晕脑胀,却把他毫不掩饰的担忧看在眼中。

他握住李宴的手,道:“多谢你。”

在他因重病被挪宫送去听涛阁前,兄弟二人可以称得上是亲密。

两个人总是一起去上学,一起习字,一起用膳。

好得仿佛一个人。

只是后来……

听涛阁那一场血腥刺杀,令李宿终于从年幼无知脱离出来,被封为太孙之后,他未从听涛阁直回东宫,而是直接搬去毓庆宫。

从此,他跟宴皇孙之间的手足情深,化为乌有。

宫里人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当了太孙便翻脸不认人,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只有李宿自己清楚,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该记的,桩桩件件都记在心中,从不敢忘。

————

一晃便到了三月初六。

这一日是太子妃娘娘的生辰,原本以为宫中没有庆典,谁知太子还是下令宫中诸人为太子妃庆生。

如此,宫中便又重新恢复热闹。

这一日清晨,姚珍珠早早醒来,还没怎么清醒便被听澜按着上妆。

姚珍珠好不容易懒了几日,今日猛地早起,便十分困顿。

“近来本就人人自危,谁都不肯出宫,就连娘娘们都只在自己宫里待着,弄这些热闹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往日,有什么宫宴大戏,后宫的女人们准要高兴。

但今时不同往日,九皇子还在诏狱里关着,端嫔的碧云宫每日都是啼哭声,弄得宫里人心惶惶,哪里有心思吃席看戏?

偏偏,太子却非要给太子妃庆生。

王婉清正在给她最后检查吉服,闻言同听澜对视一眼,这才道:“宫里若一直风声鹤唳,整日里痛哭不止,岂不让外人看笑话?”

姚珍珠叹了口气:“这也是。”

王婉清把这一身精致的绣球团花水红袄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又道:“即便宫里当真紧张,气氛僵持,太子殿下也得让人看到歌舞升平,让人看到亲和友爱。”

王婉清在宫里的日子长,若非家中出事,她此刻已出宫,现如今都是老人了。

这些事,她看得很明白。

如此一说,姚珍珠立即便明白,太子并非真心为太子妃贺寿,反而是为了让外人看他是如何的亲和儒雅,如何不忘旧人。

姚珍珠闭上眼睛,让听澜给她上面胭。

“如此说来,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局中人又有谁不清楚呢?”

此时,这一出生辰宴的主角,太子妃陈氏,正在东宫后殿梳妆。

近来太子已搬去乾元宫居住,整个东宫当家作主的,竟换成了她。

陈轻稚坐在妆凳上,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

小鸳正在给她细细上粉:“娘娘,您昨夜又没睡好?”

陈轻稚垂下眼眸,苍白消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明明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却高兴不起来。

“是啊,整日里睡不着,”陈轻稚娇柔的声音响起,“便是不停燃着安神香,我也不觉得困顿。”

小鸳看了一眼池姑姑,见她正在外面张罗早食,便小声道:“这几日细眉姐姐道最近没什么动向,她打算过几日再去查。”

太子妃淡淡道:“本宫早知如此,原也没如何上心。”

她这毛病,是生了端儿后才有的,原本这些年精心调养,已逐渐好转。

只是到了今岁,瞧着又是急症复发,如今多走几步都要喘。

现在若是出席宫宴或者主持祭祀庆典,她都要提前吃上人参,否则真站不下来。

像这会儿,她便在吃人参。

苦涩的药味就如同这么多年难眠的夜,让人心生惶恐,无法安然。

小鸳又去看池梦桃,见她身影已经不见,便迅速到:“娘娘,若是离开东宫,你白日里精神会如何?”

小鸳是这些年才到她身边,对她忠心耿耿,一心为她着想。

陈轻稚相比起池梦桃,更相信小鸳。

她被小鸳如此一说,顿时心生涟漪。

“你的意思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而归的池梦桃打断了。

池姑姑笑着进来,道:“早膳已经备好,娘娘先用些粥食垫补肚子,上妆时候太长也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