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珍馐娇娘/锦宫春浓(76)

作者: 鹊上心头 阅读记录

从门内到门外,是两个世界。

外面的冷风一下拍打在姚珍珠的面容上,她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睁开的眼睛被迫闭上,一连串的泪珠不自觉便淌了一脸。

四周都是哭喊声,奔跑声,以及叫骂声。

待到姚珍珠冻得快没知觉,母亲才停下来,用薄被紧紧裹着她。

梦境里,姚珍珠就这么被人抱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跑个不停,似乎被什么野兽追赶。

她动了动,想去摸母亲的脸:“娘。”

她干涩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卧房里回荡。

听澜猛地睁开眼睛,一下从床边坐起来,探过来给姚珍珠擦脸上的汗。

“姑娘,姑娘,”听澜轻声唤她,“姑娘你醒醒啊!”

听澜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就在这时,贺天来的声音突然传来:“殿下驾到。”

守在外间的如雪忙上前打开房门,冲李宿福了福:“殿下大安。”

李宿脸色不太好看,他沉着脸进了门,皱眉道:“还未醒?”

如雪也跟着熬了一天一夜,这会儿眼底青白:“今日上午原本好些了,不过一直没醒,听澜勉强给姑娘喂了些粥水,没吃进去多少,下午的时候又开始烧了。”

如雪往后退,引着李宿进里间。

若是姚珍珠还醒着,此刻便会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左厢房中。

李宿刚一进里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姚珍珠已经昏睡一整日,到了现在都未醒来,太医开的药吃不进,瞧着人都要烧糊涂了。

床边的方几上还放着药碗,显然姚珍珠没吃下去多少。

听澜正在给她擦额头的汗。

李宿这会儿心里生不出什么别扭或者嫌恶情绪,他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来到床榻边。

他垂眸看着病容憔悴的小姑娘。

姚珍珠睡得特别不安稳。

她做了噩梦,回想起怎么也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又看到了曾经的至亲。

她蹙着眉,紧紧闭着眼睛,嘴唇泛着浅白,可脸颊是潮红的。

她动着嘴,不停说着什么。

李宿微微弯腰,才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娘,珠儿冷。”

“再加个火盆来,”李宿起身,对贺天来怒道,“没听见她说冷。”

贺天来那张冰脸都苦了。

“殿下,屋里已经烧了火龙,还摆了三个火盆,再加烟气太重,姑娘会喘不上气来。”

这屋里都跟夏日似的炎热了,再加个火盆,回头人病没好,再给热中暑。

李宿顿了顿,这才意识到屋子里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

他低头看了看姚珍珠,转身从卧房走出去。

来到外间,他对如雪道:“让你们姑姑再去请太医,记得要叫周铭,务必把人治好,治不好的话……”

李宿冷冷哼了一声,一掀门帘,大步走了。

如雪这才长舒口气,跟听澜说了几句,便去请太医。

这么一折腾,太医周铭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再过几日就要过年,又已经交课业,上书房便关了门,等待明年皇帝陛下御笔朱批开年大吉,再重新开课。

太孙殿下不去上课,昨日便领着颇为喜欢的新宫人出宫玩赏,结果回宫路上就遭到袭击。

这种事李宿从小到大遇到太多次了,每次都是按规矩上报给护城司、仪鸾司及直隶总督衙门,最后都是抓三五个没什么用的小角色,砍头了事。

因此,这一次李宿也不瞒着。

不过这一次李宿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新宠姚宫女,而姚宫女又忠心护主,为了保护李宿身受重伤,至今重病不起。

周铭跟在周萱娘身边,叹道:“其实姚姑娘的伤不重。”

昨日他不当值,是同僚王三七过来看的病,今日也同他说了脉案。

周萱娘却道:“姑娘细皮嫩肉的,哪里见过这样的事,这一受伤可不就有些凶险,大人当要仔细医治。”

她顿了顿,又道:“殿下那头可是担心的。”

周铭跟周萱娘是同乡,都是盛京以南耀城周家堡人,同周萱娘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姻亲关系,因此他进入太医院后,便得了李宿的赏识,多为毓庆宫当差。

不用说姚珍珠护驾有功,已经被封为七品诏训,便她依旧是司寝宫女,周铭也得好好诊治。

这可是太孙殿下如今最宠爱的宫女,若是当真出了差错,他也不用再来毓庆宫行走了。

“得嘞,”周铭拍了拍自己的药匣子,“表姐您放心,姚姑娘这病我一定能治好。”

周萱娘得了他的包票,这才松了口气。

周铭家中世代行医,别看他年轻,如今只是个太医院的医正,但手上的功夫却很到家。

比太医院那些白发苍苍的院使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