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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赋(7)

而我们,此刻,于这高山流水畔的箫剑相和可也会流传百世?

而我们,箫剑之后又如何?

我们,会如何……

朝日升起,霞光万丈,云雾飞绕,青山如翠,花鸟如画。

那是天支山上最壮丽的景观,而我们却要离开。

下山时经过他昨日用树枝、石块摆下的阵,只见几滩鲜血。他很平淡的看着那些血,然后回头看着我,目光一下又变得那般的幽沉。

他送我到农家院外。

进门前,我回头看他,他看着我。

那目光似叹息,似有不舍,似是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我也无法探究的复杂深沉。

我转身,回头,长袖轻轻落下,掩起我紧握的拳。

我叹息出声,没有掩示也无需掩示,我本就要他清清楚楚的听明白,我要他明白我的惋惜我的遗憾。

中午时,二哥却来了。

我有些奇怪。

“云潮叫我来的。”二哥却这样告诉我。

我听闻此言,瞬息涌上心头的是一份恼怒。他难道以为我会……哼哼,他也太小看我萧玄了,我……我何至于忧怀伤情吗?

二哥自小就与我亲近,一看我神色便知我心中所想。

“玄儿,我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二哥道,眉头略略皱起,有些烦恼的叹口气,“你会明白的。”

我疑惑,二哥却不再说话。

一下午,二哥都伴着我,我习字,他为我研墨,我看书,他为我弹琴,仿又回到少时。自他第一次踏出家门后,我们已鲜少有这样的时光了。

傍晚,我与二哥沿着农家院前那条小河散着步,远处的农田里还有在忙活的农人。

“人生歧路知多少?试问桑田问耦耕。”我望着农田远处那袅袅炊烟,“二哥,你说我嫁个种田的如何?”

“玄儿,云潮是人中之龙,可是……”

我回首看着二哥。

二哥没有看我,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夕阳,“我心底里倒真不希望你和他一起。”

我闻言讶异,可我知道二哥这样说定有他的道理。

“玄儿,你是我们萧家最宝贝的,你不知道江湖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二哥的目光收回落在我身上,那样的沉重。

变故发生得那样的突然,冷风袭来时我已被二哥揽进怀里。

“闭上眼。”

耳边听得二哥这样吩咐,我依言闭目,刹那身体似在空中飞旋,头一阵发晕,然后感觉温暖的手臂将我重新抱住,耳边有刀剑相击之声,还有利刃刺入ròu体抽离时血液喷发之声,隐隐夹杂着闷闷的痛呼声,黑暗中,一切的声响是那样的明显,我手握成拳,但盼着快快过去,只希望二哥无事。

“可以了。”耳边再次响起二哥轻柔的声音,我睁目,眼前的二哥依是白衣如雪,没有任何伤痕,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移首,地上只多了几滩鲜血。

“果然来了。”二哥叹息,“这里不能留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去,他们总不敢随意闯进都统府。”

“也好。”我虽不知江湖事,可看看地上那几滩血却也知事情严重,“立刻就走吧,免得连累农家。”

回到家已是深夜,父亲对于我这么快且这么晚回来了极是奇怪,但也没有多言,只是让我好好休息。

晨间起来,发现府中守卫森严,想来二哥已都跟父亲说了。

我叹了一口气,二哥入江湖数载,但从未惹过恩仇回来,近来唯一接触的江湖人是云潮,想来而今这些皆是因他而起了。他到底是何人?只是二哥能与他相交,自不会是邪魔之徒。

一日过去,府中安然。

晚间,我看罢书,正想收拾就寝,烛光一晃,房中弥漫开一股甜香。

我放下手中书,转头,便见窗边立着一人,罗衣胜雪,娇容胜花,只是眉间的煞气折了几分颜色。

我与她静静对视。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胆色。”半晌后她开口,移步缓缓向我走来,腰肢纤细,行动扶风,当是婀娜多姿。

“这位姑娘夜间造访不知何事?”我起身,捧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必要时摔杯作警,就不知守卫能否赶及,毕竟她能无声无息的潜入都统府,那份能耐远非府中守卫可比。

她目光溜过茶杯,淡淡一笑,缓了脸上的煞气,顿生出几分媚态,“我想看看折尽天下男儿的萧玄到底是什么模样,竟令铁石心肠的云潮也对你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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